蹬鼻子上脸地命令你。
以前普天之下，宋致远最大，无非是因为自己爱他。可是这份爱不是无条件无上限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黎桑突然感觉豁然开朗。
她说：“宋致远，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呢？你什么都不缺了，连你心心念念的孩子也在叶佩佩肚子里了，何必还来和我计较？如果你还记恨我没有让你和夏芷见上最后一面，那你也用出轨报复过我了，就算我们两清吧。”
黎桑说完这些话，只见宋致远默立在远处，脸上阴云密布，嘴角低垂，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
她清楚他的习惯，知道他个性隐而不发，现在必是万般情绪攒在心里。
黎桑可不想被他发怒时的火星子碰着，干脆一句话不说，脚底抹油。走到茶楼底下给莫茹打电话，不一会儿看到许衡闻一个人过来。
黎桑问：“莫茹和蒋郁呢？”
许衡闻说：“莫茹临时通知加班，蒋郁把她送到公司去了。刚刚她打电话要我过来接你。”
黎桑点点头，莫茹工作确实辛苦。许衡闻车子停在附近酒店的停车场，时间也不早了，他建议走去的路上寻一家小店，吃了晚饭再回去。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谁也没有抬头往上看，茶楼二楼窗户孤立的一个影子。宋致远看着黎桑和许衡闻说说笑笑的样子，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食指，追随着她的背影，渐渐地便消失在街角转弯处。
他怎么会在心底起了一种期待，以为她会抬起头来看看自己呢？
宋致远扯了一下嘴角，也许自己真得该放弃了。
莫茹公司临时接了一笔大单，这几天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搬家的事情多亏了许衡闻，那时候黎桑提了两个箱子就去了莫茹家里，这次才把所有的东西都从星河湾里带走。
她一次都没有见到宋致远。
最后一次时，她把钥匙放到别墅客厅的桌子上。许衡闻的车子停在外面。
黎桑打开副驾驶座，长舒一口气。许衡闻问：“东西都拿走了？”
“嗯，”她有些犹豫地说：“这段时间来，你帮我很多。”
许衡闻一脚踩下油门，“远亲不如近邻，不要放在心上。今后我们住得这样近，难保有什么事情我还会拜托你帮忙。”
他说话很体贴，照顾自己心情。
但黎桑不傻，她也有女人的敏感、细腻，无亲无故，他没必要频频惠及一个陌生人。她明白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好感。
可是她不是二十岁大学校园里的黎桑了。
过许久，她说：“许先生，如果我冒昧问一句你的年龄，你不会怪我吧？”又怕自己下不了决心，连忙补上，“你看起来很年轻，完全不像和我这个三十岁的女人同龄。”
许衡闻静默了一瞬。他笑：“你不必这样强调自己的年龄。如果我说，在我看来，你和那些刚出大学的女生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你一定觉得我是在恭维你吧。我只比你小一岁，我们当然是同龄人。”
天，他真的比自己小。
那他怎么能够理解一个女人对年龄的重视，对一个男人来说，即使时光流逝，岁月给予他的也是成熟的馈赠，每一丝眼角的皱纹自有后来的小女生愿意去亲吻。但女人不一样，老了就真的是老了。
她叹口气，闭上眼，挨到座椅上。
许衡闻把她送到家门口，他打开后备箱，帮她取出两个箱子。她再一次向他道谢，心想以后一定不可以总这样麻烦他。
许衡闻说：“我可以向你提两个要求吗？”
黎桑一愣，说：“好。”
他笑：“第一，不要总和我说谢谢；第二，不要叫我许先生了，我以为我们现在起码是朋友了，你可以叫我衡闻嘛。”
“衡闻”这两个字在她的舌头上打结。许衡闻把行李箱拉杆递到她手里，说：“不早了，回去吧。”他和她招招手，“改天我们在约饭？”
她逃也似地回去。
第二天，黎桑接到宋致远电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重感冒患者。她想，大概是叶佩佩刚怀孕，高燕红又来了，忙做一团了吧。
宋致远说：“你把东西都搬走了？”
她说：“嗯。”
片刻沉默。那边传来声音，“下周一有没有空，我们去签离婚协议书，再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
她答：“好，我有时间。”
那边便挂掉电话，嘟嘟的忙音声。

第14章（过去）


黎桑流产的那一次，昏迷了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听见父亲的怒骂声：“混蛋！我女儿还不是因为你才遭了这么大的罪，你特妈的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滚回来？晚上还不到的话，你们就离婚吧！”
她觉得很吵，小声喊他：“爸！”
黎显文回过头来，看见女儿戚戚地望着他，一刹那万分激动，蹲坐在地上，握住黎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