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躲不了一辈子，让她进来罢。”
丫鬟劝不了她，只得开门将人请进来，那二夫人还以为苏叶撑不住了要交代后事，扑到她床前便是一通嚎哭：“叶儿啊，我苦命的叶儿，你才刚从外头回来，连顿好饭都没用上，怎么就染上这种怪病了呢？”
她面上肝肠寸断，哭得连鼻涕泡都挤出来，喜鹊给恶心坏了，连忙将人从榻上拉起来：“蒋姨娘，我家小姐还没死呢，你这丧哭得未免太早了些！”
“都这时候了你还瞒着我作甚，”妇人拿着帕子拭泪，“人家大夫都说了这病药石无医，哪还救得——”
抽泣声戛然而止，蒋倩荷睁大双眼瞧着那床上的人：“叶儿，你、你醒了？”
苏叶冷冷牵起个笑来：“姨娘，我没死，想必你内心很失望罢？”
“妹妹多想了，娘是见你缠绵卧榻数日，一时慌了神才会口不择言的。”
一身黄栌色长衫的青年缓步走上前来，正是苏叶的庶兄苏盛：“半年未见，我还想回来就与你详谈那漠北矿藏的事，未料眼下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他神情遗憾：“都怨我这个做兄长的不顶用，若是我能及时赶回，也不至于眼看着你身受重伤……”
“是么，只怕你来了我凉得更快。”
“叶儿这话可就寒了你大哥的心了，”二夫人是个惯会护犊子的，没等苏盛有什么反应，她先炸开了锅，“盛儿是晌午才拢寨的，我跟他讲了你不好，他二话不说就随我一道来了，饭也没吃衣裳也没换，就怕来不及同你见最后一面……”
没有人比苏叶更清楚这母子俩做戏的本领，面上嘘寒问暖，背地里却巴不得自己马上咽气，女子难忍心头的厌恶：“那他现在见着了，是不是可以滚了？”
“你！”
苏盛一把拉住冲上前的蒋姨娘：“妹妹大病初愈，心气旺是难免的，你只管保重身体，我和娘改日再来看你。”
两人一言不发返回住处，妇人余怒未消，连儿子也一并怨上了：“你方才拦着我做什么，那小贱人跟她早死的娘一个德行，就该抽几个大耳刮子长长教训！”
苏盛习惯了她的粗鄙，闻言也不着恼：“娘又忘了，你口中的小贱人如今是这鹿台寨的大当家，真要动起手来，咱俩只有吃哑巴亏的份儿。”

第5章


“我呸，她苏叶又不是个带把儿的，有哪门子资格担这当家之位？”
“那就要问你的好老爷，我的好父亲了。”
苏盛沏了碗茶细细品着：“他老人家瞧不上我这个庶子，死活要把家业交给自己的掌上明珠，我只能听之任之，安心当个绣花枕头咯！”
“那是老爷他病糊涂了，”蒋姨娘谈及此事也是满腹牢骚，“若是他当初将掌家印传给了你，我们何苦到现在还要看那贱人的脸色？”
“这有什么不好么，你我不用操持寨中杂务，吃穿住行却是不愁，遇上危险还有人挡在前头，说句不中听的，多少人哭着求着都遇不上这种日子，娘就知足罢。”
“我知足了，那你呢？”
妇人满脸恨铁不成钢：“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难道就甘心在个姑娘家手下讨生活，你知不知道外人都是怎么看你的，他们说你没出息吃软饭，比那街上的乞丐还不如！”
“娘又何必在乎那些个嘴碎的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盛端的是气定神闲，“我那好妹妹不是快嫁人了么，等她上了喜轿进了陆家的门，这鹿台寨的当家就该易主了不是？”
“那万一她不乐意交权怎么办？”
“这可由不得她，你以为那陆家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么，指不定她在里头待不下去，还要指望我这个大哥给她撑腰呢！”
……
喜鹊瞧着榻上人一张脸白得失了血色，眼中泛起泪花来：“小姐，奴婢晓得你恨那母子俩恨到了骨子里，可也不该置自己的身子于不顾啊，好容易才醒过来，这些个闷气就别生了。”
“操心什么，算命的说我命硬着呢，想死都不容易。”
“呸呸呸，快把那不吉利的话给吐了，小姐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丫鬟给她掖好被角：“你要是心里头还不舒服，喜鹊给你报仇去，等奴婢将他二人的生辰八字摸来写到五鬼纸上，打上个七七四十九天，准保这俩害人精百病缠身、厄运连连，再也不敢来找麻烦！”
小丫头叉着腰说得有鼻子有脸的，苏叶知她是在哄慰自己，心里的郁结解了大半，闭着眼歇了半刻，她示意喜鹊近前：“你去把程旬他们喊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交待。”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小姐你伤还没好呢，不如等晚些时候罢？”
“让你去你就去，再等就迟了。”
所幸先头的手下们并未走远，此时都在大堂里待着，听说苏叶终于醒了过来，众人一会儿也不敢耽误，一窝蜂朝房中赶去。
“大当家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