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许大娘，找我什么事？”
“嗬，”许氏冲她挤眉弄眼，“我亲家的小女儿出嫁了，相公是个官老爷，财大气粗，连带着给我们分了不少好东西，这不，我提筐鸭蛋来给你尝尝鲜！”
茯苓连声道谢：“呀，那真是可喜可贺，大娘您进屋来，外头晒得很。”
“可不是嘛，”许氏掏出怀里的帕子揩了把脸：“这天眼见的热起来了，我这还没走几步呢，身上的汗跟下大雨似的往外冒哩！”
“您歇歇，”茯苓领着人在桌边坐下，一边给她倒了碗凉白开，“喝几口水就好了。”
“哎，”许氏把篮子放在地上，呷了口水，一双老眼在屋里转了个来回：“我说，茯苓啊，你这屋还是老样子，也没置备什么新东西啊？”
女郎笑笑：“这屋我一个人住，锅碗瓢盆都有，哪里需要添什么新用件？”
“也是，”许氏撇着头，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你那爹妈去得太早了，这房子里就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能商量事的都没有。”
“嗯。”
眼见姑娘沉默不语，许氏连忙拿手拍了拍嘴：“咳，你瞧我这人，天生嘴就碎，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不说这茬了，聊聊别的，聊聊别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了几句，茯苓觉出许氏话中有话，索性直接问她：“大娘，您今个儿来，除了送我这鸭蛋，八成还有别的事儿吧？”
“要不说姑娘家心思灵呢，”许氏双眼放光，像是早就等她这一问，“不怕茯苓你笑话，我今天来啊，一半是给你送吃的，一半是承了别人的情，托我来问个话的。”
“什么话？”
“你瞅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形单影只的，就不想，嗯？”
敢情是来说媒的，茯苓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找个人搭伴儿过日子，早些日子也相看过几户人家，可对方不是嫌她一介孤女、门单户薄，就是说她身量羸弱、不利生养，一来二去，自己也失了兴致，这亲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第3章


许氏眼见瞅准了机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喋喋不休：“茯苓呐，我今儿个要给你介绍的这户人家那可是顶好的，要不是我家闺女早早嫁了人，我死活都要把人拽回去当姑爷！”
“哦，”茯苓听了半信半疑，“怎么个好法？”
“啧，说来也是赶巧了，那天不是吃席嘛，菜刚端上来没几道，我和亲家母索性聊了几句，来来回回无非是儿女姻亲那些事，这时候旁边凑过来一个人，我一问，原来是那男方屋里头的亲戚，她听见我俩说这些，横插了一杠子嘴，说自己有个侄子老大不小了，婚事还没着落呢！”
“唔。”
“我心想这男方既然是个大官，家里人也差不到哪儿去，就多了个心眼儿，问她侄子是个什么情况，没成想这一问，倒真挖出些东西来。”
“是么？”
茯苓以手托腮，面上有几分好奇。
“我骗你做什么，”许氏咂了一大口水，继续道，“原来她那侄子在县衙里做典史，也是位横着走的呢！”
“哦，”女郎思索着，“既然是位官爷，按理说该抢手得很，怎么拖到如今还不成家呢？”
“可不，”许氏眉毛一挑，“我当时也给整懵了，连忙问那人，她那侄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茯苓面上一红：“许大娘，您……”
“哎哟姑娘，你大娘我都抱孙子的人了，问一句有什么好害臊的，再说了，女人家嫁汉子，还不就图生个大胖小子逗着玩儿嘛！”
女郎低垂着头，双颊浮起两朵红霞。
“你别顾着羞，先听大娘说完，结果还真是误会了，他姑妈一听我这胡话，登时就急了，嘴里一个劲儿嚷着‘你可别瞎说，我那侄子生龙活虎的，压根儿没什么毛病！’”
“那——”
“要不说这男人成天想的就不一样呢，咱们女人家，一辈子就图嫁个好相公，做个贤惠媳妇儿，那男的琢磨的可就多了去了，要考科举、要挣功名，官要做得越大越好，才有面子，才有本事！”
“您的意思是，那官人一心想出人头地，这才将婚事给耽误了？”
“可不嘛，”许氏笑眯眯的，“他姑姑问他怎么还不娶个婆娘，你猜他回了句什么，‘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你听听，是不是逗死个人？”
茯苓哑然失笑：“这……倒是个赤诚之人。”
“赤诚什么呀，”许氏捂着嘴，“我看是读书给读傻了，白白成了个‘曰夫子’。”
“那他现在还这样想？”
“怎么可能，如今他都二十的人了，再往上就能捞个县尉当，这官位稳了，可不就该张罗成亲了吗？”
“难道就没人给他做媒？”
“嘁，早几年人还多着哩，谁让他自己一拖再拖的，这时候轮到他松口了，那县里头出挑的姑娘们早都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