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间集 - 分卷阅读197
。”
三七将案簿还给高晋,转身进了里间,章虎愣愣望着她的背影,小声问边上人道:“他啥意思,咒我死啊?”
“意思是叫你管住嘴别喝了,”单斌白眼一翻,“好赖话都分不出,怪不得都喊你虎莽子呢!”
……
“仵作,狱里头有人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了,你快随我去看看罢。”
三七提上木匣,跟着那衙役走入牢房,只见一名男子脸朝下趴在茅草堆上,肢干强直、手足痉曲,一看就是突然倒地而亡的,她蹲下身将人翻过来,见其面目喁斜,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仿佛死不瞑目,下意识问道:“牢里的饭菜可验过了?”
“验啊,凡是送进这狱里头的东西我们都验了的,就连那送饭的也给盯紧了,只准犯人从里面递出碗来,他在外头添食,添完了就走人,半句话都不准讲的!”
衙差说着将墙角的碗碟拿过来,三七取出银针验毒,半晌后色泽如常,确实没有发黑的迹象,她将菜碗搁在一旁,复将注意力放回尸体本身……
死者正面没有他物创伤,背身腰股间见血荫痕,横长五寸,阔三寸,深三分,皮肉青赤紧硬,溃烂之处有脓水淹浸,三七尚未判定他是否因在牢里将养不较而丢了性命,此时却听见另一名皂役说:
“这小偷自从被抓进来后成天到晚地鬼叫,一会儿说自己腰疼,一会儿说自己腿疼,一会儿说自己头疼,死活嚷着给他请大夫,我们烦不胜烦,趁夜把他换到靠里这间,没想到这才消停了一宿,清早巡房的时候他就死了。”
“活该,谁让他要去扒窗呢,还好死不死挑了户家丁多的,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绑成个粽子送过来,大人赏了他一顿板子,他还不知足,整日里嫌这嫌那,呸,一个蹲大牢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头疼,三七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起身换了个位置,伸手拨开犯人发间,缓缓摸探头皮,待手移至后脑枕骨附近,她停下动作,吩咐衙役将火把凑近,这才留意到此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血痂,再结合男子角弓反张的死状,她得出结论:
“这人是风从头疮而入致死的,你方才说他曾在行窃途中被人抓住,或许就是那时被人击伤了后脑,虽然伤口看似已经愈合,但邪风入里,数日后终究难逃一死。”
她将东西收好步出牢门:“我要写份格目呈报大人,你们知会犯人亲眷来收尸罢。”
……
三七回了班房将尸检所得逐一录入簿中,又另外抄录了两份,一份留给死者亲眷,一份送报州府审查,她正要落款封装,耳畔忽然传来一问:“倘若死者的家属要追究打伤他的人,衙门该作何处置?”
“空口无凭,自然是先要找到证人——”
三七骤而停笔,侧头朝身旁看去,只见玄蜂就站在不远处,歪着头一脸好奇,她一惊,“噌”一下站起身来:“你怎么进来的?”
“凌姑娘忘了,贫道会穿墙术,铜墙铁壁也不在话下。”
适逢高晋踏入房中,三七眼睁睁看着他穿过玄蜂的身体走到自己面前:“检尸格目都写完了吗,别漏了日时字号,有一份是要急递州官的。”
女郎不做声,只盯着他身后那人,玄蜂见状笑了笑:“姑娘放心,此处其他人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在心底与我作谈。”
“你跟着我究竟想做什么?”
“啊?”
三七回过神来,连忙捂住嘴把案簿和格目交给高晋,待那人满腹疑惑走出去,她关上房门,扭头瞪视玄蜂:“臭道士,哪来的给我回哪去,这不是你卖弄术法的地方!”
“姑娘这话就伤人了,贫道是来搭救你的,怎么总将我往外头撵呢?”
“再说了,我这模样也不差呀,”玄蜂十分委屈,“身上的衣服也勤换洗,你一口一个臭道士的叫我,旁人听了要误会的!”
“我好得很,犯不着别人费心,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干脆到外头支个摊算命解卦去,没准一会儿就有人上门了。”
“外头那太阳多大呀,走出去就晒化了,姑娘不是说把贫道当客人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玄蜂走到她面前站定,苦口婆心劝说:“眼下你大劫将至,我身为符箓派长梧真人关门弟子,平生谨遵师训,又岂能作壁上观,姑娘还是莫要固执,听贫道一句劝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纵使我真有性命之忧,难道凭你这三言两语就能转危为安了?”
三七见其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不脱,灵机一动,反拿命理之说来搪塞,玄蜂听得一懵,竟觉得此言有几分道理,他负着手在屋子里来回打转,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女郎长舒一口气,趁其不备溜之大吉,她走出偏门买了包子,回来后就待在前衙,好不容易捱到下值,她见那人没有出现在眼前,以为他还在里间转悠,忙不迭绕路从另一边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