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间集 - 分卷阅读195
、病势缠绵,这具尸体上的确没有明显的伤处,但我却在其身肺俞、关元,其手太渊、鱼际、阴郗,以及足部三阴交的位置发现了针砭的痕迹。”
“没错啊,他儿子不是说请了郎中到家里——”
高晋话音一顿:“不对,这人都断气了还施针做什么,难不成他在撒谎?”
“这就要问那名姓马的郎中了,”三七指着簿上继而道,“还有,死者发髻凌乱、手脚拳曲、肌肉紧绷,根本不像是病死,反倒是像……”
“像什么?”
她忆起尸体眼睑处粟粒大小的瘀点,以及嘴角干结的涎沫,猛地回头盯住那床布衾:“像是被人捂住口鼻闷死的!”
“此话当真?”
高晋一听恍了神,怀里的簿子差点脱手掉在地上,三七适时将其接住,背身挡住众人的视线:“这仅仅是我个人的论断,不一定作准,眼下你我能做的无非是将验尸结果如实呈上,案情的是非曲直就交由大人判处罢。”
“明白,”男子点点头,抬眼望了望远处,“看来这就地取供还不行,须得把他夫妇二人带回县衙鞫问才是。”
众人回到衙门,三七将簿上所写一字不差誊至验尸格目上,邱元义阅讫,当场问了那夫妻几个问题,见他俩作答时支支吾吾,越发觉得里中蹊跷,遂命衙役将其扣下,另外差人去七里坡寻那马郎中……
余下的审讯不归仵作辖理,为了避嫌,三七一直待到证人被传至大堂时才请辞离去,等其走回家中,逢进门便看见一只火盆摆在当口,她蹙了蹙眉从旁绕过,径直迈向自己房间,途中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掉头朝对面屋舍步去——
“左手富与名,右手寿与康,令嫒左掌食指和小指有卷涡,余下三指则呈蹄状,这叫集迟纹,也称屯纹,顾名思义,是说该类人喜欢将事屯在心里,志存高远、独具慧眼,能看穿人的伪饰,却轻易不露真心,因此旁人分不出其是敌是友,只好敬而远之。”
“至于这右掌嘛,”玄蜂挠了挠头,“四指卷涡,仅小指有蹄纹,此为姤纹,好听话就是做人机警,不好听的就是疑心太重,对陌生人尤其戒备,此外,这种人先天身体较为强健,但在繁衍之际就容易衰弱罹难,这一点要额外留神。”
“这话的意思是说,小七她不利生养,那、那她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嗯,生孩子与嫁人有何干系,令嫒样貌周正,想要说门好亲不是难事。”
“周正,光周正有什么用啊?”
老叟脸上泛起愁容:“娶妻自然是要娶能生的了,最好能生男娃,越多越好,男娃是添丁,女娃是添口,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个儿子,孙辈都随了外姓,人死了连个摔盆的都找不着!”
“此言差矣,添丁固然可喜可贺,但若是要拿妻子的性命去换,就太不值当了,凌伯从前也是吃了苦头的人,何必如此执着呢?”
玄蜂颇不以为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似令嫒这般强势之人,逆境中也能扎根,毋须非要生个儿子当倚仗。”
……
是夜,三七没有上桌吃饭,她独自一人空坐在房里,待到天黑也没挪动半分,手中的《内恕录》半页纸都没读完,她“啪”一声合上书卷,方要上床歇息,外面蓦地响起两下轻微的叩门声——
“凌姑娘,你睡了吗?”
这人果真没有半点眼色,没瞧见屋子里灯都没点吗?
三七卧在床上,翻过身去懒得回应,谁知门外人越敲越来劲,女郎被他搅得心烦意乱,抄过枕头朝门上扔去:“吵死了,滚开!”
敲门声乍止,隔了半晌,只听那人又小心翼翼问说:“既然姑娘你没睡着,可否容贫道进屋一叙?”
“什么,”三七简直要被这人的厚脸皮给气笑了,脑子一热挑衅道,“道长不是世外高人吗,怎么连穿墙术都不会,还要我来给你开门?”
“咦,此言有理,那贫道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面前,三七吃了一惊,下意识把薄衾往身上一拉:“登徒子,你想干什么?!”
“难道不是你让我进来的吗?”
玄蜂拂尘一甩,烛光霎时照亮房间,他双眼扫视一圈,踱到桌前坐下:“白日里听墙角的是姑娘没错罢,贫道还以为你又要进来打人,孰料到头来竟忍住了。”
“你这是皮痒了,一天不挨揍就心里不舒坦?”
三七起身将外衣披上,从床下摸出把柴刀就朝他走去,玄蜂见了不闪不避,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瞧她:“欺君之罪,是要推去菜市口杀头的罢?”
女郎脚步一滞,当即反应过来:“臭道士,你敢威胁我?”
“非也,贫道只是想保命罢了。”
“废话少说,”三七将柴刀丢在地上,眉宇间满是不耐,“昨天除妖,今天看相,夜里还跑到我屋里来,这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是踩油锅还是跳大神?”
“天这么热就不搞这些了,”玄蜂对着烛火仔细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