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了？”老杨手指头不自然地敲了一下茶杯，眼睛又瞅向飘在茶杯水上的茶叶。
苏殷生前可是一国太后，什么高奢物件儿没见过，她说茶不好，那肯定就不好。越是这样想，老杨越觉得手中的茶不香了。
“有小鬼说来孝敬我，给我送来了上好的山茶，竟然是陈货……”老杨有些不快。
苏殷瞧着桌子上面是有一罐装着茶叶的盒子，只不过上面精巧别致地印了些自己看不懂的字，像是鬼画符般。此盒子不像寻常的瓦罐或玉、金、银等器皿，似铁又不似铁。
“这是英文字母，你不认识的。”
老杨看着苏殷紧盯着茶叶罐子，笑着解释了下。他说收到了一些纸钱进账，查询得知是苏殷的业绩，虽然每一次的利润都挺少，但胜在积少成多。看来苏殷在阳间的这段日子没少给人家捎信烧纸钱。
苏殷很高兴自己能成为老杨手底下的一员。
她不知道什么叫“转正”，但是老杨说话一向就怪兮兮的，听不懂也不去细究，只说自己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老杨告诉苏殷，既然已经成了领导与属下的关系，那么称呼方面应该有些规矩。比如她不能再叫他老杨，而是叫“杨总”。
苏殷觉得这个称呼太别扭了，虽然叫不习惯，但必须得按照人家的喜好来嘛，也许叫着叫着就顺溜了。
但苏殷不知道为什么，发音的时候就是把“总”发成“种”，“杨总”变成“杨种”，老杨很生气，告诉苏殷以后直接喊自己领导就行了。
“好的，领导。”苏殷暗舒一口气，“领导”这个词，顺畅多了。
其实她还是更喜欢叫这老头一声“老杨”。
“嗯。”老杨摆起了领导架子，将茶叶中的茶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舍得扔掉这些不好喝的飘浮的陈茶，“没什么事儿，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苏殷想起了萧安也对萧宛若说过这话，但他是那种很温柔自然的语气。
“有，”她道：“领导您说过，每月阴历十五回来撒鬼气，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我。所以我就回来了。”
“哦哦，你去吧。”老杨点点头，示意苏殷去万鬼笑门里。
大门依旧斑驳枯旧，一些铁锈让它显得更加破败不堪。苏殷顺着老杨所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大门沉重缓缓打开，里面模模糊糊一片雾气蒙蒙。
她手心下意识出了些薄汗，万鬼笑是最轻松的地狱，那也是地狱。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苏殷心中畏惧又好奇，终究是不敢过去一探究竟。过了片刻，她终于下定决心，朝门内走去。

重回万鬼笑（2）


万鬼笑里的雾气腾腾，迷住了苏殷的脸。她只能看清楚身旁一米处的事物，这些雾气好似能让身心疲惫倦怠，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沉了许多。
如果有人悄悄跟在后面，她也完全无法察觉。
忽然苏殷手心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软软绵绵的，没有攻击性。她摸了摸，是一只小手，胖乎乎的。
她没有挣脱开，因为那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她。
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这里是地狱，虽然都是同类，但保不齐会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她。顺着小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花裙子、头发扎成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苏殷。
“你是新来的？”小女孩至多十岁，身材微胖，显得可爱。
“嗯。”苏殷点头，尝试挣脱一下被抓住的手，但是失败了。她忍受不了一个陌生的小女鬼这样抓着自己，便道：“能松开我吗？”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可能给苏殷造成了不方便，就赶紧撒手，笑笑说：“姐姐你好漂亮呀。”
苏殷心中一乐，说了声“你也很好看”，随即漫不经心打量了下小姑娘，发现她的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露着肉嘟嘟的小腿，脚上的鞋子闪闪发亮，是她没见过的材料制作而成。
她心中暗想，这就是老杨说的现代人的穿着打扮么？
“姐姐，你的裙子看起来好美呀。”小姑娘的嘴巴很甜，苏殷注意到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不由得对这个小姑娘喜欢起来。
那小姑娘看苏殷高兴，就试探性地想要牵起她的手。触碰了一下，苏殷没有拒绝，便果断地一下拉住了苏殷。
“你为什么总想着牵我的手？”苏殷不解。
“因为我害怕。”小姑娘软绵绵地说，“这里的人都好可怕，他们无缘无故地笑，无缘无故地哭，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苏殷听到这女孩的描述后不禁打了个冷战，“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叫茜茜，夏茜茜。是昨天刚进来的，杨爷爷说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我特别想他们……可是没有人这里没有人理我。”
苏殷蹲下来摸了摸茜茜的头，真让人心疼。
她环视了四周，一些四四方方的建筑物让她好奇起来，牵着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