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沉默了一会儿，素白的指尖抵在夏欢心口：“所以，你现在依旧想成为人类试一试？”
夏欢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想。
沈思思不悦地微微眯了眯眼。
老实说，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恋爱脑举动，她的脑海里几乎没有习惯了用妖力解决一切的妖，变成人后过得幸福的例子。
但很显然，现在没经历过风雨磨练的小朋友，根本不知道他这种行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夏欢今天遭遇的事，并没有起到警示的作用。
桑璇突然探出头，招呼道：“小欢，研究所那边有急事，我抽不开身，你先替我过去看看。”
夏欢点点头：“好的，老师。”
在桑璇面前的夏欢，偏执都被温和遮掩。
小朋友变脸的速度很快，不去学翻脸谱可惜了。
沈思思目送夏欢离开。
她缓缓扭头看向一边走过来，一边翻阅诊断报告的桑璇，玫瑰般娇艳的唇瓣微微勾了勾：“你这么急着把人赶走，是怕我吃了你小徒弟吗？”
“傻孩子踩了你的雷，我不尽快送他走，你吃不吃他另提，动手教育时下重手就难免了。”桑璇轻叹，面露苦笑，“我好歹是他的老师，多少得护着他些。阿沈，能轻点儿下手，就轻点儿吧。”
孩子看上这么个祖宗，本身就已经够可怜的了。
“我有分寸。你难道不想清一清他的恋爱脑？”沈思思挑眉看向桑璇，在桑璇不置可否的温笑下，她拿过诊断报告看了看，但见夏欢体内各项指标都低的不正常，“怎么突然研发起这东西了？”
“应时而生。”桑璇在她旁边坐下，“世事变迁，妖爱上人，追求白头偕老的浪漫的事情，也在渐渐增多。我经常会碰到用不恰当的方法抑制妖血，进而入院的病患。与其我后期千辛万苦的帮他们治疗，倒不如从根源上给他们正确的引导。”
沈思思饶有兴致地问：“如果是完成品的药剂，注射了以后，真的可以让妖彻底变成人？”
“怎么可能。”桑璇失笑，“就算是我也不能改变妖族的基因啊。这是种抑制素，只是会将妖身体内的各项数值，压制到普通人类的水平罢了。”
沈思思沉吟良久，又问道：“如果注射以后，后悔了，还有药剂能让他们重新变回妖吗？”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想当人就当人，想当妖就当妖？无论是谁，总得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不管是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桑璇笑了笑，“单程车票，上车后，概不退票改签。”
或许以后有谁能研究出解决办法。
但那个妖绝对不是他桑璇。
这个答案对沈思思胃口，沈思思单指扣了扣夏欢的身体检测报告：“那你的小徒弟要怎么办？”
桑璇淡定道：“不是完成品，还有得救。”
其实他可以立刻帮夏欢洗去药性，但他觉得小徒弟需要通过这件事，吃点儿苦，长些记性。
这是他在推测到沈思思想教训夏欢的心思后，非但不直接阻止，反而乐见其成的原因。
沈思思噗嗤一笑：“他知道你对他这么严厉吗？”
桑璇一身白大褂，面上神情圣洁：“严师出高徒。养孩子更不能溺爱，这个道理阿沈比我懂。”
沈思思但笑不语。
两位妖界大佬今日难得坐在一起聊天。
桑璇作为和沈思思同期而生的大妖，经历见闻并不比沈思思少，多年沉淀的所见所闻，让他能够毫无代沟的和脑回路跳跃的沈思思聊到一起。
沈思思说着说着，忽然问道：“既然妖可以变成人，那有没有什么药剂，可以把人类变成妖？”
桑璇摇头：“人类的身体脆弱，负担不了妖力。”
沈思思有些遗憾地叹了叹气。
“你是想把你丈夫变成妖？”桑璇看她这样，隐约猜到她那么问的原因，见沈思思点头，他好意劝道，“我能理解你不想和他分开，但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不想再失去他的话。”
沈思思装模作样地伸手在自己头顶抓了抓空气，然后随手一扬，向桑璇展示：“已经丢掉了。”
桑璇怔了怔，笑道：“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沈老祖可是个极度顽固的妖。
哪次劝她，不得耗神。
“听人劝吃饱饭。”沈思思纤细的手指搭在唇畔，“而且，我不会让他去承担风险。我舍不得。”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妖的对话。
桑璇以为是有病人，说了一声请进后，发现进来的却是孔雀身边经常跟着的小助理。
李总助礼貌地和两妖打完招呼，微笑着看着沈思思：“沈小姐，孔少请您忙完后过去吃饭。”
桑璇惊奇：“这个时间点吃饭？”
这都快下午一点了。
“还不是因为你家的小朋友，害得我中午没饭吃完？”沈思思伸了个懒腰，起身，“我家小孔雀催我去吃饭，我就先走了。他等急了要怼人的。”
李总助：“……”
自家老板风评被害。
但为了维护两位大佬间纯粹的亲情，李总助决定把这番话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