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纨绔 - 分卷阅读100
人正是当朝太子,高成淮。
须臾,徐延复廉垂下眸,不敢直视。
高成淮略一抬手举至身侧,梁安便立马将方才所拿回的证物递到了他手中,将其轻轻展落,悬立在徐延面前,言语含威:“这字,你应当认得吧?”
徐延定目窒了一瞬,喉下咽了咽唾沫,复作从容之状,道:“臣不知殿下何意。”
闻言,牢房内逸起一声划着讥诮的轻笑,探进人皮下,犹如锥骨般瘆疼。
“好,那本宫便直说了。”
徐延敛目将视线落在跪坐的腿上,但闻头上溢下冰冷的声线:“你为何要命人劫走张秦两家的小姐?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回殿下,臣不曾做过殿下所言之事,还望殿下明察!”徐延将头颅埋得更低,双拳紧绞,一字一字,声声坚定。
高成淮听后冷笑了一声,不疾不徐道:“你若是从实招来,倒能省去不少麻烦。”
牢门前的几捧烈火,将跪在地上之人的影子昏昏打入墙面,衣发散凄,身瘦如柴,颇有几分苍颓可怜之姿。
可声音却清如洪泉,未见半分怯抖:“臣所言句句属实,殿下明鉴!”
高成淮亲自审讯也不是头一次了,诸如此类的话更是听得繁多无味,却也不着急,莫明所以地问了他两句。
“徐大人是莺州人士吧?听闻那里四季如春,山明水秀,令人神往。”
“若是在那住惯了,突然换了地儿,应当极难适应罢?”
话音一落,但见地上的斜影陡然一晃,颤颤抬眸,虽听着像是没有头尾之言,可徐延霎那间便明白了他话外之意。
他半月前才将妻儿接到京中,本想待成为二皇子近臣后,一路向上攀爬,让幼子也能过上富裕又有权势的生活,不必像他一样从沼泽泥潭之中艰难而行。
没想到他前脚被捕,后脚便连妻儿之命也保不住了么?太子的动作竟如此之疾?
正当他还存有一念幻祈之时,高成淮口中的七个字彻底将他的希冀从头浇淋至脚。
“城南华后街偏宅。”
身旁袍角漩过,掠起一阵短风,将他吹得身子一战,这才发觉身上涸着血的囚衫复被冷汗沾湿。
高成淮步到牢房中侧,负手望了望头顶那一道长块状的微光,声音如有千钧重,堪堪压在徐延身上。
“本宫知道你不怕死,但你的妻儿毕竟无罪,难道也要被你拉上同坐吗?”
此言一出,徐延立即将身子跪转了过去,对着那道玄色的身影伏地求饶:“臣冤枉!殿下,臣所言未有半分虚假!臣当真不知此事!求殿下放过臣的家人!”
“不急。”高成淮踱步回身,低头看着足边喊冤的人,眸中未闪一分一毫的怜悯,眉梢却轻微皱了皱,嗓音平缓:“本宫再给你两日,等你想清楚了本宫再来。”
言罢便未多留一息,振袖而去,牢房内只余徐延喊到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在牢中荡起几阵回音。
“殿下!臣冤枉!殿下!”
高成淮回到东宫后,梁安才躬身上前,问:“殿下,您觉得他会招吗?”
先前便见二殿下与徐延在宫中会过几面,若说此事仅仅是一个八品小官独自所为,连他都没法儿相信。
可二殿下又几时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了?想要徐延供出幕后主使,恐也不是易事。
高成淮抿了口手边刚奉上的热茶,话色随意:“这便要看看他妻儿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随后又吩咐道:“再多派一众人手,将他们母子看好,莫要叫人搅了事。”
“是,殿下。”梁安应声后又想了想昨夜之事,面色犹疑地问了句:“殿下,那位李公子......需要奴才去查一查吗?”
昨日他也随殿下一同上了船舫,那李公子与殿下之间的敌意于他来说,简直不可再过明显,且话里话外都渗着对薛姑娘的情意。
而殿下,虽先前还不太清楚殿下对薛姑娘到底有无男女之意,可观昨夜殿下与李公子的争论,想来不过是殿下还不愿承认罢了。
若殿下喜欢的是别家姑娘,大可不必去探查旁的公子底细,左右请道圣旨的功夫罢了。但薛姑娘不一样,圣上似不愿见薛家女嫁入东宫,加之薛姑娘又是个主意大的姑娘,只怕薛相强将她嫁给她不愿嫁之人,场面亦难收拾。
若薛姑娘再心系别家公子,殿下岂不是更无机会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欲争过李公子,先摸清他的背景总归是无错的。
他倒是处处为主子思虑,却未料高成淮并没有上心,只浅浅斜了他一眼,语气清霁:“不必了。”
梁安被他这么冷冷一看,忙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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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夜游湖回来后,薛翦又一觉睡到了辰时,整夜好眠。
方一睡醒,就见小竹笑嘻嘻地跑来为她穿鞋,一面儿穿着,一面儿聊道:“小姐,你猜猜我清晨在夫人院子听到什么了?”
薛翦低头看着她那张娇憨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