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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无峥的吻落于颈侧时,凤栩听见一声呢喃轻语。
“别怕,我爱你。”
凤栩捧起他的脸,那双总是含笑的双眸在情动时泛起带着点疯的炙热执拗,唯独没变的是与从前如出一辙的痴慕。
“你当然要爱我。”凤栩呢喃着低头吻上去。
只有殷无峥的爱,是凤栩在所有死局中唯一的生路。
长醉欢发作就在这两日,这场情事殷无峥极尽克制,隐忍温柔,他本不愿凤栩将体力浪费在这种事上,但真正要承受痛苦的凤栩需要这样的亲密与安抚,至少云雨后缩在他怀里的凤栩睡得很安稳,否则便如昨夜那般,辗转反侧了半宿。
屋内烛火未熄,殷无峥瞧了凤栩的睡颜许久。
那三年里他从未相信过凤栩的真心,更不相信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小王爷会喜欢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对凤栩上了心。
清云行宫里,分明已经为自己定下结局,却还是站在琼云楼上为他一个乱臣贼子证明,行宫门前孤身一人挡在外头,那是殷无峥第一次看见凤栩为他而执剑,那是朝安城娇贵又傲气的小凤凰,也是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作践自己以求多活几日的凤栩,殷无峥总是想起重逢那日,便是无尽悔意。
他怎么能忍心伤害这样爱他的凤栩。
良久良久,殷无峥才轻到几乎不可闻地低声:“我怎么会不爱你。”
这次凤栩的发作时间没再推迟,殷无峥照例提前派人去朝臣府中知会休沐一日,从头至尾地陪着凤栩,只不过这次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时,凤栩伤了左腕,虽不严重,但近几日是动不了了,让凤栩在净麟宫休养之际,殷无峥与朝臣议政后,将庄慕青单独留了下来。
“平宣侯府的案子查得如何了?”殷无峥问。
庄慕青早猜到是为了此事,当即回禀:“回陛下,平宣侯次子之死尚无其他线索,不过可疑之人倒是查出不少,只不过都是些外乡人,甚至……许多都已死在回乡路上。”
“既然可疑,就追查下去。”殷无峥说,“凤栩明日便能去刑部衙门,若有进展,告知他便可。”
“是。”庄慕青顿了顿,低声问道:“靖王殿下无碍?”
殷无峥自认对这些下属还算了解,微微抬眸,“你在担心他?”
庄慕青立刻想到这二位的关系,犹豫须臾后才斟酌着措辞地说:“只是前两日便见靖王殿下脸色不好,何况……靖王殿下这几日看来,靖王殿下与传言中不同。”
殷无峥沉默了良久,直到庄慕青都有些不安后悔,才开口道:“朕信得过庄氏,也信得过你,在外时替朕多照顾他些。”
庄慕青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连忙俯身道:“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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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未至刑部的靖王殿下又出现在了衙门,尚书省右丞庄慕青亲自去宫门口接人,将人带到了刑部衙门。
一路上也将这两日查到的东西尽数告知。
“所以状告许逸的都只是外乡来的商人,却莫名在朝安散尽了家财,还都是在这两年内发生的事。”凤栩边看卷宗边问。
庄慕青站在他身侧,低声道:“其实前些年也有过一两次,只不过人数太少,事情到京兆府那便被压了下去,连刑部都没听着风声,这两年里变本加厉了而已,两年间加起来,光是在京兆府报过官的,就足有三十七人,而这三十七人中,因潦倒穷困死在路上的,有三十二人,剩下的五人是否平安返乡,还未查证。”
凤栩陷入沉思。
两年前许逸整日跟在他身边,但也偷偷在暗中有小动作,这两年他被困宫中不能亲政,许逸便已如此放肆。
“散尽家财也总得有个路子。”凤栩沉吟,“强占会留把柄,只怕是用了什么手段,朝安世家子们常玩的也就那些东西,想来九成是靠赌。”
好歹也做过二十年的纨绔,凤栩虽然不屑于那些搏戏手段,但私下里也曾玩过,甚至里头那些关窍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正因此才觉得没意思。
“殿下明鉴。”庄慕青附和,“但从前朝起律例便已明文禁赌,朝安城大小赌坊也早被清净。”
凤栩笑了声,将卷宗放下,平静道:“世家权贵们私下里做的事都屡禁不止,草菅人命也是家常便饭,连尸身都寻不着、更无人在乎的不计其数,莫说是赌坊,朝安这座繁华都城藏着的东西可不少,尽量找到那些被算计了的富商,只要有活口就好说,再有……寻个生面孔来。”
庄慕青几乎刹那便明白了凤栩的打算,若是能得到那些被坑过的富商证词会省下许多力气,再不济,若是死光了,那就再弄出一个符合条件的“目标”。
“下官亲自去办。”庄慕青不假思索地颔首,他看了眼时辰,已然过了晌午,犹豫须臾,还是问道:“殿下,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去城中用个午膳?今日段都统休沐,有他相伴,不会有事。”
凤栩的确饿了,刚熬过一次长醉欢发作,还很虚弱,但又不想就这么回宫。
于是想了想后,轻声道:“那就去吧。”
079.双面
朝安城繁华,食肆遍街,天香楼便是其中翘楚。
凤栩仰首望着天香楼描漆镶金的牌匾,这是朝安城的老字号,连牌匾都是大启建国皇帝御赐的,即便过了这些年历经风雨霜雪,仍不见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