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掩耳盗铃
唐琛转过头,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天使,西元的笑容依然是严冬里最温暖明亮的一束光。
“谁留着了……”唐琛本能地想抵赖,又立即噤了声,玉面微红,喉结迅速滚动了几下,目光定在西元的身上,西元穿着从阿江身上扒下来的外套,抬了抬手:“别怪他们,我跟他们说,要是真为唐先生好就还把我丢回街上去,他们只不过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雪落无声,街灯昏黄。
唐琛的两眼隐在帽檐下,幽深难测:“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我死,但他们要么还没想好怎么动手杀了我,要么尝试过,却都死在了我的前头,每次有人要杀我,我都是知道的,包括白老大,若不是事先有人给我通风报信,现在躺在坟墓里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但是西元,这一次,我却毫无防备,什么都不知道……”
西元缓缓地靠近他,抚去他肩上的落雪,轻声道:“唐琛,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要你还是鸿联社的总把头,永远都会有人觊觎这个位置,你的敌人是消灭不完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许澜清的死,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这场意外我们都无法避免,但我知道你不会退缩,我也不会!”
“可我不能让你成为第二个许澜清,西元,我不能……你不能死……”
“我也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许澜清,唐琛,我也不能……明知道有人要杀你,还能安心回家去睡大觉,你以为一脚把我踢出鸿联社,我就能坐视不理了?唐先生,终究还是你错了。”
唐琛苦涩地笑笑:“是啊,终究还是我错了,顾西元就是顾西元,一根筋的倔驴。”
西元又靠近些,几乎贴到唐琛的脸:“你想我活着,可却逼疯我,唐琛,与其这样被你折磨,我宁可选择痛痛快快的去死。”
“难道你就没有折磨我……唔……”
西元的吻重重地落了下去,封住了唐琛还在散着热气的唇,鲜活、柔韧,混合着淡淡的烟草迷香。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
帝王帐里温暖如春,密不透风的拥吻更叫人如火似炭,汗水打湿了头发,丝丝缕缕,也迷了彼此的双眼。
幽暗的帝王帐里回荡着圧抑却又不可控的错乱声息,西元的手也伸向了唐琛,唐琛毫不意外地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唐琛?”
西元晶莹剔透的眼睛溢出不甘和困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唐琛这微小的举动每一次都像一根尖锐的钢刺刺破了西元一颗饱账的心。
唐琛也停了下来,黑眸深沉似海,涌动着难言的复杂。
“西元——”唐琛的声音有些暗哑,却更加的蛊惑人心:“如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会不会很失望?”
西元错愣了几秒,继而抚上他迷人的脸庞:“那你也是我的唐先生。”
唐琛垂下眼帘,静默无声,西元生怕哪里伤到了他,连忙吻住他,唐琛面烫似火,唇却是凉的,西元的唇犹似触到一块冰凉的美玉。
房里只燃着一盏古典花灯,像朵盛开的莲,映出一片淡粉色的暖,唐琛迟疑地松开紧握西元的手,西元瞬间倒迟疑了,不敢再碰他,只是不错目地望着。
“唐琛,我想看看你。”
朦胧的光线下,唐琛褪去最后一丝羁绊,将自己完全展现在西元的面前。
西元瞬间忘却了呼吸。
健美的体格,泛着清润誘人的光泽,一块令人恍惚的美玉,只是这块美玉并不是毫无瑕疵的。
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唐琛的声音亦如往常那样的冲淡:“我曾经替白老大挡过一枪,伤到了要害,是张爷爷救了我一命,只是中医要比西医保守很多,当时条件也有限,命是保住了,可也伤及了根本,我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样……”
“唐琛——”西元猛然抱住了看似平静眼里却透着凄惶的男人:“别说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唐琛,我就是喜欢你,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比你认为的还要喜欢……”
眼里泛上一层湿蒙,唐琛还是笑了下:“是啊,你是故意碰倒画板的。”
西元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赛伯格广场露天咖啡馆见面时的情景,为了确认报纸后的那张脸就是他要找的人,一切小伎俩,从来就没有逃过唐琛的眼睛。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
唐琛又笑了,一丝骄矜:“因为我知道你叫顾西元,上过军事学校又怎么样,我会怕吗?”
世间兜兜转转,抵不过漫长岁月里一抹惊艳的时光。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西元抚着唐琛那道疤痕,嗓子已经哑了:“唐琛,你可真是个尤物。”
唐琛懒懒地瞥了西元一眼,又转回脸去,望着床幔上垂下的流苏,声音也哑了:“是吗,我不觉得。”
第70章 掩耳盗铃
西元感觉自己要死了,死在唐琛的床上。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唐琛。
他只是望着他,便不能自已,潮水退落又上涨,是永不熄灭的火,一点星光便可燎原,每一个落下去的吻都是执念。
唐琛也纵着西元,即便在最难过的时候,可他还是纵着他。
那一刻,唐琛的眉宇蹙得最紧,也最叫人心疼。
“很难过是吗?”西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