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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打闹的声音惹得沈祺礼也从楼上探出头来。
地上的女人一看见沈祺礼就对着他喊:“你有一个九岁的弟弟你知道吗!”
从刚才一直沉默到现在的梁肖晴突然暴呵一声:“闭嘴!他是独生子!”
沈祺礼看向眼前混乱的一切,无措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母亲已经红了眼睛,他快速下楼,问沈兼辉这是怎么回事。
沈兼辉从地上起来,走到梁肖晴面前,很沉重地说:“我们聊聊。”
女人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也起身,走之前她对沈兼辉说:“我等你的消息,不要再跟我玩失踪。”
父母在谈话的时候,沈祺礼被要求出去一段时间。即使已经成年,但他在父母眼中依旧没有那个资格去见证他们的谈判。
夏天气温高,他带着咪咪出门,走没多久就在家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坐下来。
狗趴在他脚边喘气,沈祺礼盯着室外的明亮炎热的风景出神。
他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日还没从被季丛郁拒绝的阴霾中走出来,又在今天遭受了这么一场灭顶之灾,他有一种这个暑假都不会好过的预感。一场一场的灾难迎头而来,他恐惧着,却也像是麻木了一样,没什么激动的反应。
母亲让他出门,他就在这里等待着。
直到外面的天空完全暗了,父亲打电话让他回家。
沈祺礼在电话中问他:“所以我们家会怎么样?”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我和你妈很快就会去离婚。”
沈祺礼到家的时候,沈兼辉已经不在家中了——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而母亲呆坐在那里,魂似乎都没了,他和咪咪都上前,梁肖晴却还是像是没反应过来,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沈祺礼看着母亲,发现她在哭,着急忙慌拿了纸巾帮她揩去眼泪之后,母亲抬起眼看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的,你没错。”
沈祺礼印象中的母亲是个很坚强的人,他从没见她哭过,之前听沈兼辉说过,母亲很早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创业,不喊苦不喊累,大大小小的事都能够解决。梁肖晴做什么事都带着一股坚韧的劲,不会轻易放弃,当然也总是能做到最好。
曾经,沈兼辉说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说他娶了她是自己上辈子积了德。但如今,忘记和背叛都是一瞬间的事,他离开了这个家。
母亲也从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悲伤苦痛的女人。
沈祺礼以为母亲坚强,最多消沉几天就会振作,但直到财产分割清楚、结婚证都被换成离婚证后,母亲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沈祺礼那段时间总是在家里待着,可即使母子俩面对面坐着,他都像是摸不到母亲的存在。她人在他面前,魂却不在。
过了几天,不知梁肖晴是从何得知她出车祸的那天沈兼辉正在陪着另一对母子看病的事,她彻底崩溃了。
沈祺礼记得那天下了一场暴雨,他去了一趟学校拿毕业证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屋外天幕低垂,暴雨如注。他身上已经被雨淋得彻底湿透,他推开家门,发现偌大的家里竟没有开一盏灯。
客厅里黑漆漆的,窗户甚至大开,雨从室外打进来,将窗帘浸得湿重。雨水顺着帘布,正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他放下东西,赶紧跑到窗边,关上窗户后,他打开客厅的灯,惊讶发现梁肖晴就坐在客厅里的小沙发上。
她伸直了自己的腿,在自己受过伤、埋下钉子的地方,一下下地捶着。
沈祺礼一惊,慌忙拦住她,问她这是怎么了。
母亲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说自己伤口疼,“里面有钉子,扎得我疼啊!”
沈祺礼以为她是真的疼,给舅舅打了电话,一家人浩浩荡荡赶来将母亲送去医院。
等母亲平静地在病床上睡下后,医生说手术已经结束一年多了,按理来说不可能会疼,听说了他们家里的事后,医生建议他们将梁肖晴带去心理科看诊。
——沈祺礼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但老天爷捉弄人,他那最坚强开朗的母亲就是在遭受了背叛后患上了心理疾病。
暑假的那段时间,沈祺礼几乎扎根在医院,母亲很多时候都不吃不喝,不哭不笑,有时候会出神半天,别人问话也总是不回。
沈祺礼在医院里住了两周后,梁肖晴情况好转,家人将她重新接回家中。那时候,梁肖晴在看见沈祺礼的时候,还会问他吃饭了没有,看见在自己身边的黑狗,也会伸手抚摸它。但很多时候,她还是会在沙发上呆坐着,像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察觉不到身体需要摄入食物的信号。
就那么短短二十天,梁肖晴瘦了许多,沈祺礼也没睡过一次好觉。
那天,高考成绩公布,萧老师让沈祺礼去学校一趟。
沈祺礼这段时间总是寸步不离地待在梁肖晴身边,如今倒也不敢随意出门,喊了舅舅来家里帮忙照看之后,他才安心出门。
到了学校,萧老师看到他这幅憔悴消瘦的模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大致问清楚沈祺礼家中情况后,他问沈祺礼志愿想要怎么填。
听他这么一说,沈祺礼才恍然有这么一回事,他累得忘了自己学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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