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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丛郁的声音变远,沈祺礼听见她打字的声音,几秒之后,他又听见楼下客厅里的梁肖晴的声音,母亲在喊他,“她答应了!还说要和我去咖啡厅坐坐聊天呢。”
沈祺礼无奈地笑,他们一家人都被季丛郁拿捏得死死,“我妈很喜欢你。”
“太好了,不用讨好婆婆了。”季丛郁脱口而出不着调的话。
她只是随口说说,但沈祺礼却顺着她这话,很自然地想到了以后,于是他出神了几秒,回过神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两人又聊了一些,最后甜甜蜜蜜地挂了电话。
沈祺礼这段时间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没有那样恶劣跋扈的季丛郁,没有永远甩不掉的周殷宇,只有抱着他说爱他的季丛郁和几乎要感动死的自己。
醒来的时候,他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这两天发生的事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他总是承受着残忍的事实,当一切变好时,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样患失患得的恐惧感在他看到季丛郁给他发的早安消息时消散。
*
季丛郁本想约梁肖晴去咖啡馆坐坐,但这周工作实在是太忙,她们最后还是在山脚下见到面。季丛郁不是喜欢运动的人,偶尔也管理体重,但也只是为了自己看起来更加上镜。
如果工作没这样的需求,她是绝不会主动去运动的,如今却为了圆“自己爱爬山”的谎,起一大早,来到山脚下,准备和梁肖晴进行健康的有氧运动。
早晨的气温还不算太高,不过季丛郁是易出汗的体质,爬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吁吁,一张脸红彤彤,背后湿淋淋一片。梁肖晴体谅她的体力,和她在半山腰的休息处坐下。
两人开始聊天,季丛郁因为太喘,一开始都是梁肖晴在说话,她只是哼哼嗯嗯地回答。
梁肖晴对季丛郁很好奇,但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问她一些很深入的问题,于是她从天气聊到自己的爱好,等到季丛郁差不多缓过来了,她才问起季丛郁她和沈祺礼高中时的事。
“你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对,我们是同班同学,说起来,我还在家长会见过阿姨你呢。 ”
“是嘛是嘛!”梁肖晴应和。
季丛郁嘴一快,又继续说:“当时阿姨你出车祸在医院的时候,我也在的……”话说到这里,她才觉得有些不对。
但梁肖晴似乎并不介意她谈起这件事,“你居然也来医院了吗?我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沈祺礼和我弟弟。”
梁肖晴看向自己的双脚,像是在回忆,她声音从很远的过去传过来,“当时腿还做了手术。”
“现在里面还有钉子呢。” 梁肖晴看向季丛郁。
季丛郁惊讶,“影响日常生活吗?”
“不影响,你看我现在还能爬山。”
“会疼吗?”
梁肖晴听此一愣,想起什么一样,几秒之后,她才摇摇头说:“不疼,没感觉。”
“那就好,这种钉子是需要留在体内很久吗?”
“需要一段时间,这两年就能拆了。”
聊到这里,季丛郁想起那天自己在医院里碰见沈兼辉的事,于是对沈祺礼所遭受的变故的好奇心又在此刻作祟,她斟酌着,舔着干涸的下嘴唇,在她说出口之前,梁肖晴突然开口问她:“沈祺礼和你说过我们家里的事吗?”
季丛郁怔愣,然后摇摇头,说:“没有,但我很想知道。”
将近一个小时后,气温已经升至一天最高。
季丛郁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外冒着热气,却不是因为高温,而是被梁肖晴说的那些事触动。反观梁肖晴,她脸上表情正常,没有一丝惆怅阴郁的味道,眼睛甚至比刚才还亮,她像是已经完全从那段不堪痛苦的过去走了出来。
(11)不疼的,妈妈
他们认为讳莫如深的事对当事人来说其实已经是千帆过尽。
梁肖晴很仔细地同季丛郁说了那个暑假在他们家发生的事,季丛郁终于从当事人的口中得知了沈祺礼性格转变的原因。
最后她想,萧老师说的没错,沈祺礼如今已经是最好的模样了,没人会比他做得更好。
高考结束后的几天,梁肖晴在家中突然迎来了一个陌生女人。她一打开门,女人就问她,她的丈夫是否在家。
以为是沈兼辉的同事,梁肖晴扬声喊出丈夫。
而她以为的完美丈夫在看到女人的时候,整个人慌张了起来,他很快走上来,问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肖晴一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女人开始大闹,她说自己已经忍了十年,如今沈祺礼终于结束高考,她已经仁至义尽,她要得到自己应该有的东西。
沈兼辉拉不住她,想让她闭嘴,却被女人扇了几巴掌,两人动手起来,女人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前的丈夫狼狈得像条狗。
梁肖晴往后退了几步,一男一女在地上纠缠着,而她在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大概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沈兼辉和女人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他们甚至有一个已经九岁的孩子。这些年来,女人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因为沈兼辉的承诺,她很安分地在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生活着,从没打扰过他们幸福美满的一家。
沈兼辉答应她,等沈祺礼高考结束了,就和梁肖晴提离婚的事。但如今沈祺礼高中毕业好几天了,沈兼辉却开始玩消失不接电话,女人担心自己被抛弃,这才破釜沉舟来到他们家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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