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6
“你说得太笼统了,你细细说一下,这两种草中毒的症状,若你真的能解,你要的东西,我想尽办法也给你寻来。”陈五娘激动地都快蹦起来了,本来想直接说陆彦生的症状,又怕这老者是信口胡诌骗她饼吃,所以留了个心眼,要他自己说中毒的症状。
“先说这黄泉草,顾名思义,人吃了就会赴黄泉,中毒的人发疯十日然后七窍流血而亡,与之相比梦草的毒性稍弱,吃了后会陷入癫狂,一日左右自愈,许多贵族纨绔会故意食用少量的梦草,故意使自己陷入虚无缥缈的幻境里,此药用久了,会对脑补产生极大的损害,最后彻底陷入癫狂,力竭而亡。”
听这位老者这样说,陈五娘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七爷中的毒八成就是梦草了。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啊呸,不对,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知道中了什么毒还不够,陈五娘问出了关键所在,“先生能解吗?”
老者的眼中精光一闪,“我猜夫人要救的人病入膏肓,马上就要不行了。”
陈五娘揪着衣袖,田婆子怒道,“怎么红口白牙的咒人呢!”
老者没理会田婆子,继续同陈五娘说话,“只要夫人给我一株山参,并给我一些治疗伤寒、外伤的草药,这毒我一定能解。”
“好,我答应你。”陈五娘想了想应了,左右这事不吃亏,老者是骗子赶走便是。
等老者进城隍庙和同伴交代了去向之后,小娘子就带着他一起坐车往安山村走。好不容易赶在天黑前回到陆宅,怎么进门又成了难题,马车最多到门口人就要下车行走,老者一定逃不过门房的眼睛。
“去马厩找周管事。”陈五娘吩咐道。
陆家的马厩和陆宅的主体相对独立,马厩有独立进出的门,陈五娘把老者交给周管事,周管事让老者洗干净脸和手,戴上帽子穿了件干净衣裳,乔装了一番才趁着夜色领他翻墙进了听雪堂。
老者以为自己是来治病的,不料还体会了一把梁上君子的滋味儿。
他见了陆彦生,把了脉,立刻断定正是中了梦草的毒,老者说这毒好解,只不过要准备很多药材,有几味药在灾年尤为难寻,周管事连忙说,“您说就是,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能把药给寻来!”
“那好,我将需要的药材、剂量写下,你们备好了我就帮忙解毒。”老者也爽快,然后细看了陆彦生的伤腿,又提了一桩生意。
“我帮郎君治好腿,你们再给两粒保命丸和一袋干粮与我,如何?”
陆彦生没想到他的腿还有救,“你能治好?”
“当然能,这腿伤比梦草的毒还好治。”老者蹲下用手摸了摸陆彦生的腿,“什么庸医,骨都接歪了你当然站不起来,幸好早遇见了我,再晚些肌肉彻底萎缩,就算华佗在世也无用了。”
这是意外的惊喜,小娘子没想到还有好事成双的美事,“骨头接歪要怎么办?”
“简单,敲断重接便是。”老者说着挺直了胸膛,一路逃难风餐露宿叫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碰上陆彦生这样凶险的病,他忽然重新找回了行医救人的乐趣。
陆彦生和陈五娘俱是一惊。
“此法过于凶险,我们再想想。”
……
老者既然来了,在没医治好陆彦生之前自然不能离开,陈五娘安排他在听雪堂住下,反正这院子没有外人来,多住一个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期间老者请陈五娘派人去城隍庙和他的同伴打了招呼,说一个月后回去,看样子,他一个月就能治好陆彦生的病。
药很快就凑齐了,有洗药浴的草药,也有内服的,听雪堂从那日起大门几乎没开过,王林王森进出都走耳门,陈五娘也以照顾七爷身体为由,提前和陆二太爷、陆何氏打了招呼说最近不去请安了。
一听是为七爷的病着想,两位长辈欣然同意。
与只懂吃斋念佛请求佛祖保佑的陆何氏不同,二太爷务实的多,他重新找了好几个大夫来听雪堂给七爷瞧病。幸好这几个大夫医术不精,望闻问切不出什么名堂,来听雪堂转悠一圈均无功而返。
“这腿真的不治了?”
老者除每日三次给陆彦生把脉调整药量以外没别的事,所以他一有空闲就来推销他的断骨疗法。陆彦生和陈五娘都没松口,直到周管事打听到,古方中确实有这样一种破釜沉舟的疗法之后,陆彦生心动了,他想站起来,如果老者真能医好他的腿,莫说断骨一次,就是断十次百次他也甘愿。
小娘子心疼的红了眼圈,撅着嘴一脸的愁。
“没事,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陆彦生拍拍陈五娘的肩膀,决绝道。
小娘子泪涟涟地抬起头,“谁说我要劝你,我是怕断骨时你喊疼被人听见,在想用什么堵住你的嘴合适。”
陆彦生忍俊不禁,忽然手痒想捏捏这嘴贫丫头的脸,“我自作多情了。”
断骨疗法选在第二日晚上,老者叫人准备了两根成人手腕粗的木棍,一段绳索,先将陆彦生捆在床上,嘴里塞上棉帕,王林王森兄弟一个摁肩膀一个摁腿免得他乱动,老者比划好位置,由周管事挥棒断骨。
陈五娘围在床前担心地转个不停,四个男人将床上场景挡得严实,不过声音是遮不住的,随着一阵闷哼及脆响,吧嗒两声,激得陈五娘浑身起鸡皮疙瘩,七爷的腿被敲断了,且治病期间不能服用止痛的麻沸散,他是硬生生感受骨头被敲断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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