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张宇说:“汽车没法停在这儿,等着交警来抓人么?坚持一下,一会就到了。”
刑北川苦笑,“我发现你这人挺会给人灌鸡汤,跟我爸一样,果然,当老板的都会画饼。”
张宇将他安置在后座,刑北川眯着眼睛说:“你骑车慢点,我还不想死。”
张宇一步跨上了摩托车,用围巾将他绑在身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语气里的坚定,让刑北川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能幻觉的劲儿还没消失。
“我们也算生死之交了”,刑北川说。
张宇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车辆一行驶,冷风瞬间灌满了全身,刚刚费力爬上陡坡所产生的那点温度,早已荡然无存。
第18章
张宇很熟悉江明的路,不到半小时,他们就到了张宇的小区门口,甚至都没怎么遇上红灯和堵车。
刑北川趴在张宇的背上一动不动,脑袋昏沉,恶心犯呕,这感觉就跟死了似的。
停下摩托车以后,张宇将刑北川背了上去,房间里开着地暖,刚一进门,只感觉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刑北川只觉得脑袋更沉了,甚至开始头疼,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嗓子也疼,大概是要感冒了。
“哥,我好难受”,刑北川喃喃呓语。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给你买药,你发烧了。”
“你别走,有狼要吃我”,刑北川抓紧他的衣领子。
“好,我不走”,张宇无奈说,“我从手机上下单,让外卖员送药过来”。
其实他家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药店,手机点单反而耽误时间,可是刑北川明显还在身体的反应之中,眼下他可能正处于幻觉,或者身处莫名的恐惧之中。
“从我身上爬下来,我扶你去浴室,你身上全是泥”,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唉,咱俩差不多,我比你还惨。”
刑北川一动不动,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张宇干脆将他背进了浴室,用脚将马桶盖合上,强行将他放下来。
张宇给他脱了棉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给你洗澡啊?来,我给你脱干净。”
张宇俯身,掀起他的毛衣,刑北川努力地睁着眼睛,按住他的手,“我……我自己来。”
张宇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刑北川抬头,“你怎么还不走?”
张宇说:“撑不住了记得叫我,我就在外面。”
话落他出了门,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将那一身满是泥泞的衣裳扔在了阳台上,然后去厨房洗了洗头上、脸上的泥土,刚忙完不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张宇擦着头发开了门,接过药品放在茶几上,然后去烧了一壶热水。
花洒的水声停了,没多久,刑北川围着浴巾开了门,张宇扔给他一身厚的家居服,嘱咐道:“吹风机在置物架下面,插头在它旁边。”
刑北川接过衣裳,面色倦怠的说:“我感觉快死了。”
张宇道:“忍着吧,难受的还在后面,忍不过这一次,你这辈子就完了。”
刑北川合上门,慢半拍地问:“要忍多久?”
外面响起打火机的咔哒声,张宇吸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烟雾,“两三天吧。”
刑北川拿起吹风机插.在插座上,门外张宇又说:“不过你生病了,感冒的话怎么也得一个星期吧。”
刑北川打开吹风机,热风在他头皮里面窜过,冷风在他脑仁里面窜过——太痛苦了。
吹干头发以后,刑北川径直去了张宇的卧室,钻进了被子里,张宇给他量了量体温,然后掐着他的下颚给他强行喂了一粒退烧药,刑北川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张宇出了门,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又吃了个饭,这才重新回到卧室。
刑北川忍着煎熬,张宇就坐在床边玩手机,时而摸一摸他的额头。刑北川也不知道张宇是什么时候睡觉的,他只感觉自己煎熬了很久很久,才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又怀疑自己只是精力消耗殆尽,昏死过去了。
第二天他睁开眼的时候,张宇还没有醒,就躺在他的旁边。一看时间才四点多,天还没有亮,但是他已经怎么也睡不着了,闭上眼睛浅眠,也不知道是睡着没睡着,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张宇已经醒了,正在安静地看手机。
刑北川一动,张宇注意到了他的动静,翻过身看着他,又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昨晚吓死我了,又不敢送你去医院。”
刑北川艰难地张张嘴,发现喉咙又疼又哑,他咳嗽一下,“谢谢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宇随口说,模样极其不走心。
“今早上吃什么?”张宇看着手机问。
刑北川说:“我没食欲,还是很难受。”
“心里难受,还是身上难受?”
“都难受。”
张宇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嗤”地冷笑,恢复了他嘴毒的模样,“恋爱脑要是有奖项,你恐怕得得诺贝尔。”
“我对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张宇说,“我文化程度不高,这就是个比喻,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张宇坐起身,“我去给你煮点粥,怎么才一晚上我觉得你的脸都瘦了一大块?”
刑北川咳嗽着,去摸床头的抽纸,张宇将抽纸扔到了他的手边,遂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