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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该回去休息了。”
感应灯幽幽亮起,惨白的光薄薄映了进来,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门口。
“路卡斯?长这么高了?”
越斯年吓了一跳,惊喜地伸手过去,路卡斯配合地凑过来让对方摸脑袋。
“要看看小墨以么?”
路卡斯摇摇头, 简短道:“吵。”
眼神又像是意有所指般扫了海因莱因一眼。
海因莱因气得拳头都硬了,他没好气地笑着白了路卡斯一眼。
“斯年阁下, 失礼了, 白天见。”
他侧身优雅行了一个礼, 转身步入长长的走廊,足音不紧不慢响起,逐渐远去消失。
路卡斯看着越斯年行了一个军礼,挥着机甲翅膀, 轻盈飞走。
越斯年注视着深夜来访的客虫背影良久后, 轻轻关上门。
“你想做什么?”
路卡斯把碍事的刘海别到耳后, 露出一条狰狞的血痕,它从眉划到左眼下, 显然差点让年少的亚雌变成了独眼龙。
他神色冷峻,与昔日荒星的别扭自闭少年神色迥然不同。
“怪不得一直留着这个碍事的刘海。”
海因莱因嗤笑,“这么喜欢斯年阁下?”
他拉长声音嘲笑,却不回应路卡斯的问题。
路卡斯闻言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痕,又冷冷道:
“我不是你,喜欢大叔。”
“戴兰听了,可会难过。”
海因莱茵盯着光脑地图上移动的红点,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你会后悔。”
路卡斯瞥了一眼光脑,少年清朗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些星盗,本来是不可能逃掉的。”
“你要揭发我么?我的虫崽。”
海因莱因白玉般纤细的手指卷起一绺发把玩,狭长的绿眼睛似笑非笑瞥了一眼路卡斯。
“雌父会伤心。”
说完,路卡斯忽然向着反方向飞去,避开感应灯离开,独留海因莱因站在原地。
[Lan]:飞船是不是很舒服?很感动吧?
脚步声再次响起,海因莱因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边走边发信息。
[没有然而]:感谢海兰商号的慷慨。
[Lan]:所以你这就满足了?像是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被施舍了一点东西,就高兴得不得了?
[没有然而]:海因莱因阁下,这么恨戴兰先生么?
海因莱因丝毫没有被猜到身份的惊慌,他挑起眉毛,饶有兴致笑了起来。
不愧是混在30号小行星多年的白骨星盗头头,拿到手的信息还挺准确。
戴兰为了彻底封锁雄虫机甲的信息,自己对外的身份完全就是一个花瓶,没有虫会认为自己能对海兰商队的运行情况了如指掌。
[Lan]:不,我很爱戴兰先生。
空旷的走廊,他的人影倒映在金属质感的墙壁上,暗处无数双难以入眠的眼睛窥探着自己。
那些被放弃了的雌虫们、终日见不到雄子的疯子们,他们隔着冰冷的金属防爆门,纷纷变成虫类复眼,窥视着深夜独自行走的雄子。
海因莱因丝毫不觉得害怕,他表情平静,内心却熊熊燃烧起难以熄灭的狂热。
白塔的病虫们是疯子,海因莱因阁下的心里,未尝没有住着一个疯子。
[Lan]:所以呢?徐然亚雌。我爱我的雌君,我就不能做自己么?
他的手指冰冷,又亢奋到颤抖,不停地敲打着一个个字,一条条发送给未曾相处过的陌生虫。
[lan]:你是亚雌,难道你像其他亚雌一样循规蹈矩地活着了么?白骨星盗的首领。
海因莱因嘴角泛起了轻蔑的笑意,心底却同时嘲讽着自己。
[Lan]:做一个坦荡荡的坏虫,我很快乐。我爱戴兰,我更爱自己,我很喜欢我自私的样子。
跨越黑洞迁移的过程,信号时有时无,徐然抓着营养剂一饮而尽,皱着眉头等信息,一个雌虫站在旁边,帮他擦拭血迹。
星盗的单身大老粗们,根本没跟雄子相处过,也没有幼崽,下手没轻没重,擦得徐然眉头深皱,又懒得斥责这些没头脑,他低头全神贯注看完光脑里收到的信息后回道。
[没有然而]:戴兰先生没有满足阁下么?
徐然咧开一个与他清秀样貌全然不符的狰狞笑容,他在试图激怒海因莱因。
这个莫名其妙的雄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有让对方越发失去理智,他才能清楚。
[没有然而]:白骨星盗很愿意效劳,我们这雌虫多得是,还很有力气,能干得很。
雌虫手下不断偷瞟,又用震惊的小眼神一下下看徐然。
“蠢货,看什么看?你看得懂么?滚蛋,你他雄的是想给我擦血还是要给我扒皮!?”
徐然不耐烦的一拳捶到手下脑袋上,高大雌虫配合的弯腰挨完揍,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跟其他虫偷摸蛐蛐。
“老大欲求不满!为了雄子打我!”
“哪个雄子?哪个?!老大要脱单了?”
“好像是有雌之夫!”
“老大要当小三!?”
“天啊!我白骨星盗的首领怎么能当虫的雌侍?!”
......
“我,最后说一遍,蠢货们,安静!”
徐然蹲在那里,不断调整姿势,试图让光脑信号稳定点,听到背后没完没了的蛐蛐声,阴沉地回头瞪了所有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