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尤符被他气得两撇小胡子乱颤不停;“还不就那样,未结金丹,筑基后期,战力……”
“咳,咳!”
殷无崖抓起一大把琼花掷在他脸上,好几瓣呛进他口鼻中。
“我问的是心境。”殷无崖抬起手臂,两指并拢,催动灵力,桌上的茶壶应咒而来。
他冲尤符凶道:“赶紧喝了。”
尤符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后,面露难色:“那孩子的心境很古怪,似是覆了一层棉絮。自己出不来,别人进不去。”
“于剑道之上,既不像你,亦不像岑掌门。剑势犹如雷霆破风雪,剑意却似月华穿静泊,简直奇也怪哉。”
“难不成真想外界说的那般,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吗。”殷无崖低声呢喃,眉目间染上层层愁绪。
尤符应景地递给他一坛子梨花白,他想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又倏忽忆起四年前琼林大比上江逾白耍的那套浮花惊雨。
简直是天壤悬隔之差。
那般起伏落差怎会有人淡淡然接受,江逾白的人比他的剑还要奇也怪哉。
戊寅年,己未月,乙亥日。
宜嫁娶,宜动土,宜入宅,宜安葬,万事皆宜。
就是不宜迎雷劫。那天的雷劫忒不是个东西。
尤符兀自感叹完后便又开始搜肠刮肚地想法子安慰他师兄,未待他开口便听殷无崖悠悠道。
“他十岁执剑之时,是我带他入的道。那时各峰弟子于剑道上都只是初窥门路,唯有他一人可悟到其中种种奥义。”
“之后的六年更是频繁突破各样屏障,进展神速。”
“大乘境修士,须得行千山,渡万水,观尽世间百态,参透天地格局,勘破死生真谛。方可入圣人境。然而逾白直接就从大乘到了渡劫期。……”
尤符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他知道照着他师兄这架势怕是要说上一夜才肯罢休。
“痛不痛?”
“有点。”
“那这样呢,可会好受些?”
容舟此时紧闭双眼,眉峰微蹙,他自诩看过归元山下大小书摊的一切春宫,但他从来都没见过活的呀。
他二人到底何时才能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啊!
缚灵石硬且尖锐,就算江逾白手上擦药的动作已是无比柔和,黎纤还是痛得轻哼出声。
衣衫堆至腰腹处,指甲处的药膏带着凉意。黎纤眼圈覆了层薄红,长睫沾上汗珠,他颤声道:“白白,我好冷。”
“乖,过会就好了。”说罢,江逾白又将黎纤往怀里揽紧了几分。
容舟闻言,更是羞燥不已。
真的快完事了吗?要不我再忍一忍吧。
当他在继续装睡还是咳两声提醒他二人之间纠结不已之时,便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你二人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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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闻声,江逾白倒吸一口冷气。
连忙扯下外袍严丝合缝地裹在黎纤身上,又身形一转挡在他身前。
晏凛之将江逾白一切举动收于眼底,“你二人方才在做什么?”
他气势凌厉,面色沉得可以滴水,俨然是已动气。
本来是来找殷无涯的,顺便将江逾白、容舟二人接回。谁知就撞见这一幕。
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做如此羞事。
做了羞事,这孩子怎么半点也不脸红。
江逾白思量片刻后,缓缓拉起黎纤,摊开他的手掌:“回先生的话,我方才只是在给他上药。”
细白软绵的手掌上横置着数道狰狞的伤痕,药膏的暗香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思过崖上空的禁制完好无损,面前的少年俨然是自崖底攀爬而来。
思过崖壁险峭,高约十丈有余,且有缚灵之效。
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攀登此崖时怕是也会大损精力。
此子身形弱小,四肢纤细怎地可能就……
思及此,晏凛之又将目光移至黎纤掌心。
血色灼红,过于稠艳,不似人血。
晏凛之眸色渐深,紧盯着面前二人。
江逾白自是看出先生所想,晏先生乃学宫之首,一心向道,素来厌恶妖邪,是修真界不折不扣的卫道者。
若是要先生看出黎纤是妖,就算不杀妖证道,怕是也会将黎纤永生永世囚于牢笼之中。
这鱼和岑家再有渊源可终究是妖。
古往今来在所有修士眼中皆是妖者,祸人也。
眼前的大先生脸色晦暗不明,带着威胁意味的大乘境灵压一波接一波的侵袭而来。
似是万古不化的冰霜层层叠叠地渗进骨头缝里。
江逾白只得将一身修为外放暂做抵挡,无妄剑被导戒堂的人收走,就算还在他身边,以他目前的战力对上学宫大先生也没有半分胜算。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江逾白逐渐手脚发软,后背处冒起虚汗。
本做好了断尾求生的准备,谁知顷刻之间,先生竟出乎意料地收了灵压。
三人身侧皆如滂沱大雨后的霁日凝风。
江逾白心知躲过一劫,却见晏凛之拔出腰间本命灵剑‘乘物游心’,顿时瞳孔紧缩,将要开口求饶,便见先生冷哼一声:“上剑。”
晏凛之将佩剑扩至七尺长,三尺宽:“跟我回去吧,你们师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