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逾白听罢,反驳道,“我没有旧相好,只是为救助受伤的朋友。”
话是对容舟说的,眼睛却看向了黎纤。
复又想想,这呆呆的鱼哪里懂得什么是相好,什么是朋友。
“好好,你没有。不说那个了。”
“我要跟你一起下山。”
容舟道。他自顾自地拿起了筷子。
“那是我的。”江逾白道。
“你也不用。”容舟咧嘴。
“这是白白的。”黎纤趁容舟不备,伸出爪便抽走了那双筷子。
“白白,白白?”
容舟差点笑死,“这是个什么名号?”
江逾白挑挑眉,“我觉得挺好。”
江少主初入道时,外公已离去,他便偶尔容舟一起修行。
两个十岁的毛孩子有时爱学画本里的英雄,到处行侠仗义。
但那时修真界太平得要命,哪有什么恶人给他们俩行侠仗义。
于是,两人便成天混在各家酒楼赌坊收人家的保护费,之后再去分发给穷人。
甚至最后还收到了师父头上。
别人家是什么双尊,双侠、双姝、双杰。
他们俩则是南境地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双煞、双霸。
偏偏那时两兔崽子也不知美丑,不懂好赖,憨批似的天天互称对方:舟霸王,白霸王。
直至后来被岑书妍抓回去了打断了腿,又挨家挨户还钱道歉,才彻底结束了白舟二霸王这场荒唐的行侠仗义。
‘白白’怎么了?
江少主觉着,白白最起码好于白霸王。
“江逾白,你真可以呀。”容舟笑得停不下来。
“容容,别笑抽了。”江逾白面无表情道。
“行,不笑了,说正事。”
容舟总算是收了笑。“听凉凉说你小子叫黎纤。”
“长得不赖嘛。”容舟边称赞,边伸手把捞了碗汤过来。
“汤不好,不能喝的。”
黎纤握住他手腕,面色诚恳。
“怎么不好了?今天没炖熟?”容舟不解。
江逾白上前不露声色地拍掉了黎纤的手,“他没事,他喝了也不会如何。”
容舟端过汤,打趣道,“这小孩真抠门。”
江逾白不愿再让他逗弄黎纤,便转移话题:
“为什么要和我下山,今年的琼林会快开始了。”
“你该在归元山好好准备的。”
容舟道,“正是因为琼林会要开始了,我才要下山的。”
“我准备提前下山去断空崖给自己换把灵剑。”.
容舟慢条斯理用勺子搅着汤。
黎纤则低垂着头,无措地蜷着手,颇有几分委屈。
江逾白注意到后,扳过黎纤的身子,向外指了指:“你看看,那边还有好多吃食的,你去拿些别的。”
语气是容舟以及众师弟从未见过的温柔随和。
黎纤‘腾’地一下起身,红着眼尾,转身去了外间,又是一盘子一盘子地往里拿。
江逾白暗道:三岁小孩的脾性。
“要不我还给他。”容舟指了指那还浮着白沫的汤,“我没喝。”
“不用,你为什么又要换剑?”江逾白问道。
修行者的本命灵剑基本一生只此一把,剑无情,但有灵,存在的年头越久,用起来便越顺手。
剑修惜剑,爱剑,对自己的本命剑极为重视。仙门世家的公子小姐们会有掌门和长老给准备,而一些散修则会自己去求取。
容舟这些年自己拿的剑,长辈给的剑多到足以开剑铺。
但总是没有一把称他心意。
理由千奇百怪。
“现在的这把不但丑,剑柄还比较滑,我不喜欢。”容舟懒洋洋道。
“我陪你去断空崖,反正就在太乙学院旁边。”
江逾白道:“你有了新剑后,要把旧剑给我。”
“怎么?你的无妄出问题了?”容舟问道。
“没有。”
“那你要来做什么?”
“当掉或者卖掉。”
江逾白补充道:“你的这把灵剑,剑身是千年寒铁,剑柄是和田羊脂,应该会卖上个好价钱。”
——卖的时候把容舟的名号标上去应该还能翻一番。
容舟愕然:“你很缺钱吗?”
“现在不缺,以后估计会。”江逾白道。
“就算你打算给丘寻越赔噬魂兽的钱,也也不至于……”
容舟话未说完就瞥见了端着两盘冰糖肘子进门的黎纤。
又向桌上看了看:“一、二、六、八……”
容舟被惊的说话都有些结巴,“江逾白,这,这小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正长身体吃的多也正常。”
江逾白面不改色,不过这次黎纤确实吃的比昨日多了不少,难不成昨日没喂饱。
第7章
“放下,别再吃了。”
江逾白有点严肃,声音沾了点夜风的凉。
眼前纤薄瘦小的鱼,不但吃光了揽月楼顶层摆放的大半吃食,回来又开始吃果子。
啪嗒啪嗒,几盘子没了。
此刻他两腮鼓鼓,活活把自己塞成了小松鼠。
江逾白起初没在意,直到译完第一篇手札,才明白缘由。
素净纸面赫然躺着几排劲挺的墨秀:
‘月圆之日,折吾除妖,偶遇古鱼,…虽形大却轻盈好动,自得其乐。…极其嗜甜,食量大日可食六人量。…动气时则量翻倍,应加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