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勋章元帅的女儿,又刚刚打了胜仗,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1990
“啊……好……”
云姒忽然嘶了一下,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
学弟一看:“学姐你怎么了?不舒服?”
“……”云姒忍着异样,勉强挤出微笑,礼貌而又平静的微笑,“没事,就是……腰闪了一下。”
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黏稠触角,湿哒哒,又阴又寒,似饥饿的巨型蛞蝓,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她的衣下。
冷得刺骨,缓缓地缠上她的腰。
不顾她的寒栗,不顾她想要逃离的颤抖——黏稠的体液滞留在她温暖的肌肤上,冰冷柔软,没有骨头的肉触,就这么一圈一圈,环上她的腰。
云姒被冷得激灵,脸上还得维持表情,“……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怕被面前的学弟发现,她移着椅子,贴着桌面,用双手挡着。
勉强微笑。
但学弟却有些担忧:“学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去买些膏药?腰闪了可不一定是小问题,要是不重视……”
“没事,我真没事。”
云姒的表情快维持不住了,被束缚着的腰控制不住地发颤着,放在桌面的手收紧。
忍着指尖都在用力。
“我坐一会儿就好,你不用在意,回去忙你的吧,嗯?”
“……”学弟不说话了。
想了想,他还是道:“学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朝着外面跑去。
这下,实验室里就只剩下了云姒一人。
学弟一走,她立刻去抓在她衣服底下作乱的触手,呼吸作急,又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住手!停下!”
也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竟然——
【不许和他说话。】
脑海中,怪物的语气平静而又冷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平淡地陈述出来。
作乱的触手被她抓在手里,倒是不动了。
软趴趴地,似一滩烂泥般,倒在她手里。
上面的黏液不断深处,稠黑色的,似石油般,黏在她的手上,身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云姒暗自咬了牙根,“理由?”
【他很碍眼。】
云姒:?
“他碍你什么眼了?”
怕学弟中途会跑回来,看见这吓人的一幕,云姒随意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抓紧起身收拾东西。
【就是碍眼。】
怪物平静道。
【像是阿特姆们一样碍眼,应该毁灭。】
云姒:“阿特姆?”
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些长得像是大型鼻涕虫一般的怪物。
那些怪物都叫阿特姆,阿特姆——大概是它们种群的名字。
云姒单肩背起书包,随手撕了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贴在学弟的桌上。
一边动作,她道:“他和阿特姆们不一样,他是人类,在这里,你是不能随意杀死人类的,这是这里的规则,你既然要做人,就要遵守。”
光年距离(29)
【如果我毁灭了他,你会视我为敌么?】
怪物的触角贴在她的腰上,渐渐地,沾染上了她的体温——
冰冷的肉条几近要融化,融化在她的身体里。
她太温暖了——似常人,又不似常人。
常人是无法忍受他身上极寒的温度的,唯独她——身体永远是温暖的。
似藏着一团熊熊燃烧,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般,能将他融化其中。
沉溺,沉沦。
粗壮的触角似男人的手臂般,牢牢地缠绕着她。
黏稠似油浆的液体,化为世界上粘黏性最好的胶水,一贴上,便牢牢沾着,撕也撕不掉。
云姒绕过桌子,朝着门外走去,“不许有这种想法,你不许乱来。”
【……】
他没有作言。
云姒:“听到没有?你不许乱来,做人就要守人类的规矩,不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依旧无言。
大概是没听进去的,只不过,碍于她,才勉强沉默。
不回答,就是不情愿。
云姒问:“你为什么讨厌他?他做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吗?”
按理来说,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交集才是,怎么会……
【我不讨厌他。】
怪物平静道,似白开水一般平静。
【讨厌,是你们人类才会有的情感。】
而怪物,没有。
云姒走出实验室,单肩背着包,下楼,一边走一边说:“那可未必,你觉着他碍眼了,便是讨厌他的开始。”
“讨厌一个人,就是看他哪哪都不喜欢,哪哪都碍眼,希望他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事……”
【所以,你有讨厌的人吗?】
云姒顿了顿,勾唇,“你怎么不问问,我有喜欢的人吗?”
怪物静了一瞬。
【什么是……喜欢?】
半响后,疑问,很慢很慢地出现在她的脑中。
似懵懂的孩童,在问天上的星星有几颗——这般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看似懂,却又不懂。
白纸一般,过于地白,白蒙蒙一片。
因为不懂,所以迟钝。
云姒说:“喜欢啊……这可比讨厌复杂多了,我说了,你大概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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