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勋章元帅的女儿,又刚刚打了胜仗,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1962
说的是好听,假仁假义的话。
当真是和那老狐狸裴庭闻是一个模子生出来的,老狐狸教出小狐狸,说话也是一等一的好听。
说得好,手却狠。
祁明泽不傻,知道留在这里就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的命,还不如出去搏一搏。
强娶(59)
他心中不屑,表面功夫却做得很好,恭敬拒绝:“陛下圣名仁厚,恭简爱民,如此为臣这般考虑,臣万分感激,却也自愧不敢当。”
“臣愚钝,自知做不得贤臣,也无此鸿鹄大志,此生,臣只想寄情山水,做个闲云野鹤之人,每日作作诗,看看画,从此再不过问朝中之事。”
“如此,还望陛下成全。”
他磕头,一字一句道。
……
……
……
将此番话转述给裴庭闻时,新帝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坐在书房的侧椅上,身上依旧一身冷淡肃穆的黑衣锦炮。
面白,眸黑,淡唇,生得寡情文生相。
将至三十的年纪,岁月在他身上并未留过痕迹,越发明朗俊美,宛若行走在这喧嚣世间的神祇,无喜无怒,却极具压迫。
对视上,都要叫人心颤一颤。
在他面前,便是已经登基为皇帝的祁麟,气势也要矮上一截,弱化下来。
他站着,说:“舅父,三哥他都这般说了,又是祖上的规矩,我便……准许了,如此是否妥当……”
裴庭闻垂眸,喝了口茶,听着他的决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声音淡淡,“你做主便是。”
“如今你已是君主,凡事思虑周全便可,该怎么做便怎么做,我相信你能做好。”
“……”祁麟倏然松了口气,“是,舅父放心,麟儿知道的。”
他总是很尊敬他,即便是他当上皇帝了,也依旧如此,不会改变。
虽然旁的人可能会说功高震主,他的权势滔天,有要谋反的可能,但祁麟还是很相信他。
旁的言论,他也无所谓。
对于舅父,他总是很依赖的。
有什么不好处理的问题,也总是会问他。
“舅父,还有个问题……”他有些踌躇,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口,“就是三哥他还提了个要求……这个要求,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什么?”
“他……提出,想让他的未婚妻一同前往封地,待父皇的守孝丧期过去后,即刻成婚。”
裴庭闻放下茶杯的动作一定。
下一刻,他黑得浸墨的眼眸望了过来,极致幽深,深的暗处,冷得异常,“未婚妻?”
“就是皇后的二妹。”祁麟以为他不知道他指的是谁,解释,“云家的二千金,云姒,今年十六了。”
“……”一阵极为异常的沉默。
过于平静,没有反应的脸,叫他此刻给人的感觉,格外渗人。
他看着他,眼眸黑怖,淡淡地,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
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看不穿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是不太好的。
常年跟在裴庭闻身边的祁麟,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他的性情——轻易不会起情绪的。
用他的话说,过多不必要的情绪,会格外消耗人的精神气。
但现在……
祁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补充:“舅父放心,此事我还没有答应,毕竟是涉及到一个姑娘家未婚便远嫁的事,我只对三哥道再考虑考虑,并未应允。”
强娶(50)
他以为舅父只是在不悦他的草率——毕竟登帝一事能如此顺利,说到底还是得依赖以云家为首的那帮固守派的倒戈。
这般说上来,云家也算得上是功臣。
功臣有功,不求有赏,但求无罚,若是此时他同意将云家女儿嫁给三哥,一同带去封地——
不说他那岳父不答应,怕是皇后也会不答应,反而还要和他闹上数日,不得安宁。
这般权衡之下,祁麟还是没有贸然做决定,想着先向舅父请教,若舅父认为该同意,他便同意。
若不同意,找个借口随意搪塞了便是,左右那三哥身侧美人无数,也不缺云家姑娘一个。
“舅父,您认为呢?”
“……”那始终一言不发的裴庭闻,冰冷白玉似的手轻点。
分辨不出喜怒的脸上,溢出了声轻飘飘的笑,半掩的眸深深,神色不明。
“陛下不觉得,他的要求太多了么?”
放他一条活路已经算是仁慈,多少新帝一登基便杀了兄弟的事他当真是完全忘了。
没什么本事,胆子却大,居然敢提这种要求——
极度不悦乃至遏怒的状态下,裴庭闻的表现总是格外冷静自持的。
冷白的面容极致平静,眼眸情绪寡淡,几乎掀不起一丝波澜。
外人从神情举止上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唯有熟悉他的人,比如祁麟,能通过他那眼神和语气的细微差别,分辨出他此刻的心情。
是在不悦,这般看,他大概是反对答应这种要求的。
祁麟心中有了数,“舅父说的是,三哥的要求确实有些无理了。”
且不说还在先帝丧期,他这个时候要跑去封地去,就该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为父皇守丧,而不是提出要带女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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