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心肝
因子虚干笑:“是。”
但是,庄琔琔又不是他生的,又不是他养的,庄琔琔的仁德启蒙关他屁事。
因子虚阴阳怪气:“在下很荣幸和先生共同教导一个孩子。”
权持季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心道:果然,和看起来一样,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真是……讨厌。
他的目光落在了靠在桌侧的刀上,杯中烫好的酒水泛着涟漪,透过酒液,可以看见他自己双眸的倒影,一口抿下,杯子朝着因子虚的方向一倒,那人的身影也落入杯中,酒水突然就变得倒胃口了起来。
权持季毫不掩饰地皱着眉,手中的半杯酒当机立断往因子虚本来就湿漉漉的头上一浇,声音不怒自威:“收好你这鬼样子,教坏了庄琔琔,我把你的骨头剃干净了,喂狗。”
因子虚心里掰掰指头,自己这一天下来到底被权持季泼了几次呢?
传言说的果然没错,庄琔琔确实是权持季当作儿子养的,轻易说不得。
因子虚依旧没个正形:“当然,只有先生和许沉今才有资格教导庄小少爷吧。”
权持季半点面子也不留:“许沉今那个废物也没资格误人子弟。”
因子虚跳了跳眉毛,有时候刘海又乱又长的好处就是这么明显,权持季完全没有发现他恍如踩了狗屎一样的表情。
想当年还是许沉今的时候,多少名门世家求着因子虚指点一下他们的不肖子孙,他看都不看,今天却被当着面评价:误人子弟。
惭愧啊,惭愧。
因子虚这些年来,本事没涨多少,脸皮那是越来越厚,这时候还笑嘻嘻地接过话头:“先生说的是,许沉今算什么?琴棋书画狗屁不通,带兵打仗啥也不会,骄奢淫/逸罪无可赦,他配不上你。”
权持季点头默认。
因子虚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看样子,先生不喜欢许沉今?那是为何?”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温柔会装,何德何能招了权持季这么大的恶意。
虽说是一个罪丞,自己也是才名远扬,长得还这么赏心悦目。
这么招恨,因子虚真是冤枉啊冤枉。
权持季好像在回想什么,但是显然,他并不打算和因子虚就这么亲密地交谈。
在他眼里,因子虚不是个玩意。
暗地里贪生怕死的黑粮贩子,明面上做的也是不讨人喜欢的寿材生意,因子虚似乎天生就带着晦气,没句实话的性子和他拉胯的外貌一样不讨喜。
因子虚何等的识脸色,看着权持季沉默不语就马上为权持季找好了台阶,自顾自点评道:“在下了然了,自古成王败寇,因为许沉今是个废物,没人喜欢废物。”
权持季说:“我的男妻,因老板倒是议论得高兴啊。”
因子虚凑近一笑:“先生难道真要和他红帐高悬春宵一刻?”
第7章 我的心肝
权持季道:“真要又如何?看昔日权臣雌.伏身下,一定有趣。”
因子虚哑笑:“……”
好恶劣。
倒真是个不好惹的主,有够恶趣味的。
因子虚暗自攥紧掌心,面上却不显,一本正经地回:“关了灯长什么样的滋味不都一样?”
他自信摸脸,觉得自己的脸皮不错——够厚!
道:“许沉今还少了些情趣不是,先生若喜欢有趣的,更该去问问那些小倌。他们会一言九鼎,什么是一言九鼎,就是……”因子虚一捶掌心,甚是激动:“就是我说一句,他顶九下!还有名招儿,泰山压顶,先压后顶!甚是有趣!反正睡谁不是睡,在下虽丑,可他们还能拿银子啊,岂不美哉?”
他倒是不信权持季这样的正人君子还能腆着老脸和他继续聊这不三不四,据他所知:权持季是个处儿。
权持季实在是厌了和因子虚瞎扯皮,刚要把他拖回去打发了,耳边却突然就响起了不长眼的闹声。
他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权持季抚额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腾出一个空杯,满满地倒上茶水。
门被猛烈地一踹,阳长大夫骂骂咧咧地闯进来,两手一撑,药匣子一掀,噼哩啪拉地指着权持季的鼻子就开始骂,周边的侍卫皆是悖悖,拦都不敢拦。
他们都知道权持季的命是阳长砸了多少名贵药材抢回来的,骂骂怎么了,被骂权持季也要受着。
因子虚:“……”
他心向往之。
“你他妈的权老狗,有病就来我这里治,又发什么癫,去凉都?生怕圣上不盯着你是不是?”
因子虚快速且识相的滚到一边看着阳长大夫怒骂权持季。
恨不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磕个津津有味。
那阳长大夫细看起来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张牙舞爪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势逼人道:“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去凉都给人留把柄,你能啊权老狗。”
反观权持季被骂得相当淡定,还给骂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乱飞的阳长大夫递了一杯茶,恶劣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把许沉今赐给我是什么意思,不过是留个把柄罢了,我的把柄还少吗?”
阳长骂完了,因子虚也听明白了。
和他想的一样,听说权持季幼年流落的地方就是凉都,他到了凉都的消息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圣上又会这么想?
圣上会想:权持季有怨在心,权持季是他养在座下想噬主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