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向来是明抢的
妈妈的眼睛睁大,像是苦思冥想了一会,“嗯。我回不来哦,因为新房子得买家具,我明天不去的话,要是节一喜欢的阿童木的床被人买走了,怎么办?”
好吧,还是阿童木的床比较重要。
护照拿就拿。去住新家还有荔枝吃。
小节一颠着小身子跑去爸爸妈妈的卧室里,缩着小手在电视机后面掏出了小本子。
妈妈接过护照对他笑,拧拧他的鼻子,“小家伙,居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么危什么安?什么嘛?大人就知道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只知道偷藏妈妈的东西,不能藏在自己的卧室就对了,因为妈妈首先会去翻那里。
200X年11月17号,新加坡是大大的晴天。
汪节一面前是他那个大大大的阿童木蛋糕,客厅里外公打着电话,焦急地走来走去,爸爸瘫倒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却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怎么了?
此后,漫长的一段时间里。
家里的穿着白衣服,在厨房帮忙的阿姨对小节一说:你妈在和你玩捉迷藏。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妈就会出来。
他的外公抱着他沉默,不说话,手在他的脑袋上拂来拂去。
家里的司机叔叔对他说:你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幼儿园一直和他作对的小胖子说:你妈从天上掉下来了,摔得稀巴烂!
他爸爸朝他怒吼着:你不要再问了,烦不烦!你妈死了!
小节一心想,他到底该听谁的?
200X年11月17号,南大当晚发出建校以来的第669号公告,公告称坠毁客机机上的乘客汪舒为该校物理学院应用物理系的特聘教授,本应于11月17号报道途中发生意外。本校表示沉痛哀悼,对她的家人表示深切慰问,希望她的家人早日走出伤痛。
走出伤痛?
有人高兴还来不及吧。
汪舒的葬礼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小节一扑腾着小腿滑下外公的怀抱,往殡仪馆深处的走廊走去。
走廊里是一片惨淡的灯,他往那里看,他的爸爸蓝一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仰着头,长舒一口气,像是放松,又像是得到了解脱。
第七章 我向来是明抢的
汪舒去世后,十一岁的汪节一开始翻看他妈妈留下来的书,满书柜的物理专业书,其中居然还有几本是教人谈恋爱的。
汪节一挑眉,翻看那几本教人恋爱的书,书皮上是粉红粉红的桃心。
妈妈,你是会谈恋爱不会看人啊,要不然,怎么会选中蓝一鸣这个大混蛋?
汪舒的书房,放着大大小小的实验用具,其中还有一本光学专业的书摊开着。
汪节一吹了吹上面的灰,随意扣下实验装置上的一个ON键,嗡嗡的电流声响起,机器开始运作,啪的一声,一条细细的绿色荧光线打在中空玻璃上。
汪节一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碰了碰,他手边的书像是还残留着温度,来自妈妈的温度。
……
——你又给他钱了?
汪成循声望去,汪节一站在他书房的门口。
十几年过去,他的外孙汪节一成长得像个大男人,身材颀长,面容俊逸,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结合了他女儿汪舒和蓝一鸣的所有优点。
看样子他刚刚放学,穿着学校的白衬衫和黑裤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扯开,俊脸上面容不耐,走进书房,质问,“你为什么又要给他钱?”
汪节一用‘他’,甚至不愿意叫蓝一鸣一声爸爸。
汪成收起手边的支票簿,把钢笔插回笔筒,这钱对他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九牛一毛。
汪成问汪节一,“你选好大学了吗?”
“嗯,南大。”汪节一落座在圈椅上,长指漫不经心地滑着窗户旁那个巨大的地球仪。
汪成心想:汪舒没去到想去的地方,汪节一想去。
汪成点头,“可以,只要选的专业不是……”
汪节一回答,“就是应用物理系。”
汪成抚额,他拿汪节一没有一点办法,他有主见又不受别人摆布,他的万贯家业还要这位小少爷努努力来继承呢。
汪节一准备出发去南大那天。
在新加坡樟宜机场,他外公把南大旁边的房子钥匙给他,那房子登记在汪舒和蓝一鸣的名下,蓝一鸣却一次都没去过。
汪成说,“两层小楼,还有个阿姨。小子,你去到南市,没人管着你,可别玩的太疯了。”
汪节一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那时他还不知道此生他会遇上卞雨这样一个女人。
汪节一对外公强调,“我真是去学习的。不过,要是有小妞缠着我,我也是OK的。”
外公捶了他一下,在新加坡他的女朋友就不少了,汪成对他说,“选一个好的。”
汪节一往前走,脚步停下,问他外公,“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这里?”
蓝一鸣是南市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把豪门女汪舒迷得七荤八素后,蓝一鸣远“嫁”到新加坡豪门。
豪门生活对蓝一鸣来说,物质上是应有尽有,精神上的不得志加上心理自卑,导致婚后不久,就和汪舒出现嫌隙。
感情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汪舒选择积极挽救婚姻,南大愿意聘用她任教应用物理,她又买下南大附近的房子,满心憧憬脱离她爸爸汪成的羽翼,一家人在南市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