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假身份
“都月余了,你这风寒怎么还没好,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逐月忙摆手,说:“我……我没有生病。”
李锂奇道:“那你蒙着脸干什么?”
逐月还心虚地扯着布往上遮,答道:“我的脸太丑,怕吓着殿下。”
“殿下……”
逐月躺在被血水浸湿的枯草堆上,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唐王殿下,他本能伸手想要扯过什么,破布也好,面具也罢,总要有样东西遮一遮他这丑陋可怖的左脸。
可是什么都没抓到,身下只有硌人的稻草,逐月痛得发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在干什么?!”
楚荆本来还在疑惑明明刑讯已经停了,牢房里怎么还有如此浓的血腥味。直到看见逐月血肉模糊的后背和沾满了血的十指,才忙上前一把扯开他的手。
上过了药的伤口,已经被他撕裂得比之前还要严重得多。
楚荆开始后悔没给他把双手也锁上,忙叫人拿来伤药给他止血包扎。
这金疮药疗效虽好,药粉洒在皮肉上犹如撒上盐般细密的疼痛。
楚荆动作熟练利落,等他包扎完,逐月艰难扯出个苦笑,说:“何苦呢?我本来就是必死之人。”
楚荆不忍心再责备他,沉下声音道:“是死是活由不得你,至少还有个人没见。”
站在阴影处那人终于走近,逐月瞪大了眼,竟不是幻觉。
李锂眼中闪过不忍,问道:“逐月,你为何这样做?”
逐月低头不语,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
“刺杀皇上,狱中自残。我李锂自问待你不薄,教你习武认字,你便是这么报答我的?”
不知这话语中有几分真情,至少在楚荆听来,李锂言语中是对刺杀一事毫不知情,全然将他自己摘出去的意思。
逐月动了动,他想跪下,可是上身已经无力支撑,只能就这趴着的姿势,把头重重磕在地上。
“……对不起。”
第29章 真假身份
“当晚是万文胜当值?”陆随看了两眼连城整理的值守表和布防图,上面清晰简明,一目了然。
唯一缺的是锦衣卫万文胜和御前侍卫卫谦的值守记录。
那日晚上李锡为了查阅京师急送来的文书,在书房多留了片刻,正好是卫谦在旁陪同。刺客闯进寝殿时,正是万文胜每日到寝殿交班值守的时间。
“卫谦怎么说?”
连城道:“他说当日与往常并无不同,皇上回到寝殿时,皇后已经遇刺了。”
唯一的漏洞便只可能出现在万文胜身上。
陆随想起这几日都没见过他,问道:“去查一查万文胜。”
连城挠挠头,“将军,不会跟他有关吧,万指挥使因为这件事还被杖责罚俸了。”
陆随无语,心道真该把他扔去大理寺当几天差好好学学心眼,说:“你不查怎么知道跟他有关无关?你现在就去,别声张,也别让他察觉。”
连城刚领了命离开,地牢的门便开了。
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陆随使了个眼色,看门的侍卫一声不响进了里面,给李锂领了另一条出去的路。
陆随抱臂问起:“怎么?按你的预期,逐月见了他的唐王殿下就全招了?”
楚荆摇头,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放唐王跟逐月进面,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楚荆回想起方才两人在地牢,无论李锂如何问他,逐月都没有回应。
临走前逐月突然跪下对着李锂说的一句对不起到底是何意?
是因连累了唐王心中有愧?
还是他与唐王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亦或是另有深意?
陆随和楚荆的直觉是正确的,唐王的确在逐月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
“你怎么受伤了,”陆随这才留意到楚荆双手的血,忙拉过他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他袭击你了?”
“这不是我的血。”楚荆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手。
楚荆无奈道:“是逐月狱中自残,我只好给他又包扎了一次。”
“他即便是不自残,也活不了几天了。”陆随对此嗤之以鼻,犯下刺杀皇帝的大罪,逐月是必死无疑,现下留着他一条命只不过是想调查清楚是否有幕后指使而已。
粘稠的血迹渗进了指缝,陆随拿温水打湿了布,把掌纹里的血也耐心擦得一干二净,嘴上嫌弃道:“满手的血腥味。”
楚荆乖乖摊开双手任他摆弄,打趣道:“上过战场的人,还嫌这血腥气重?”
“那你自己来。”陆随瞥了他一眼,手上擦拭的动作不停。
直至双手又恢复了白皙素净,楚荆浅笑道:“是我多言。”
“楚寺卿,先吃点东西吧。”
楚荆放下卷宗,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王府安排的晚膳依旧丰盛,楚荆早已饥肠辘辘了,打开食盒只觉得饭菜香得诱人。
食盒里照例放了两副碗筷,楚荆并未动手,只吩咐道:“先放着吧。”
西苑开辟了个小书房,权当是办公场所,楚荆已经独自在书房闷了一整日了。
连城去而又返,见楚荆还未动筷,说:“寺卿辛苦,快用晚膳吧,别饿坏了身体。”
一群巡守的侍卫经过,楚荆往门外张望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未出口,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