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接近柱体的头颅和脖颈几乎融在一体,四只眼睛在脸上能够连成一个矩形,牙齿的密度也显然超过正常状态。
以「不死」为术式,能够活过那么长久的年月,甚至需要间隔固定时间,献祭一条「星浆体」性命来延续人格的东西,怎么想都不会是正常的模样。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天元——没有经过星浆体融合的天元,已经可以被称为咒灵。
只是在重重「账」的隔绝之下,几乎没有咒术师能够窥探这个事实。
但有栖川桥却知道,天元曾经是拥有人的形状的。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
“我依然记得天白那时候所说的‘责任’,我却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提到过你,衹王夕月。”有些过于“传统”的长袍在天元身上显得有些奇怪,或许是他的头太大了,就让整个身子显得很小,很怪,“他总是提到你,还有另外一个人。”
没错,天元诞生在衹王天白数据曾经存在过的时代。
对于天元来说,固执又神神叨叨的衹王天白是个非常神秘的存在。
但事实却是,衹王天白的系统数据并没有真正人类应该有的灵活,没有有栖川桥的灵魂作为核心,即使有马甲本身的基础面板,但数据本身的行动和反应原本就是跳跃而无序的。
不过,那些在普通人看来精神异常的行为,在咒术界内——尤其是在天元眼中,却有着不同的含义。
更何况,衹王天白那以自己的身体饲养恶魔——也就是咒灵——而将生命无限延长的能力,和天元需要星浆体献祭,否则就会转人体为咒灵的术式「不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两人之间或许有些惺惺相惜之情——至少,在天元看来,是有的。
“我原本还以为,找来这里的会是衹王泠牙。”天元的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并不紧张或是急促。低沉的声音有种难言的亲和力,但这个声音说出的话,却略带着些讽刺,“没想到,天白手中的‘王牌’竟然是衹王泠牙的附庸吗?”
任何语气都无法影响鲁卡的判断,这样的话显然刺中了他,让他的眉毛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握着「ROXASS」的手背几乎迸起了青筋,竖瞳中流动着冰冷的银光,仿佛能用眼睛将眼前的一切都冻结,“夕月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他就是为了让夕月摆脱附于桎梏的命运才站在夕月身前的。
为了衹王夕月,他可以背叛一切、付出一切。
天元的说法,无疑是踩到了他的雷点。
第 154 章
154
鲁卡浑身散发着杀气, 咒力几乎是抑制不住地从「ROXASS」的剑锋中涌出,瞬间撕裂了天元的衣袖,几乎要威胁到他的身体。
「不死」的术式很强, 这个术式给天元带来了如今的地位, 每一个被使用出来的「账」都是他的眼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全知”的。
他几乎是咒术界的“神”。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战斗力多么强大, 并不是谁都能像五条悟一样成为一个五边形战士的。
所以在几乎任何情况下, 天元身边不会毫无防备。
保护他是咒术师们高于一切的潜在任务。
门外那些咒术师被鲁卡击倒了,但新的咒术师一定已经在路上。
有栖川桥并不为此感到担忧,他的另外一部分就在那个队伍中,他准确地掌握着一切。
而另一边的速度并不够快, 东京高专距离薨星宫仍然有一段距离。
他得想办法拖一点时间, 让一切发生得恰到好处。
“你最好重新整理自己的言辞。”鲁卡「斩」的术式紧贴着天元的皮肤,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易地切开那里的血肉,让猩红的液体铺满地面。
啊——他不能确定那些液体会是猩红的。
那些漫长的岁月,早已扭曲了天元的身体和咒力。永生是一种诅咒,而天元拥抱了这种诅咒。
“鲁卡, ”衹王夕月的手轻轻放在鲁卡持剑的手腕上, 他的力气并不大,却仿佛在力量上占据了上风,鲁卡的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 “没事的。”
“他不应该那样说你。”鲁卡的手抚过夕月的脸庞,“你只是你自己, 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我知道,”衹王夕月没有任何排斥, 将自己的掌心覆盖在鲁卡冰冷的手背上,那个隐隐发光的纹路也越发明显起来,“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我自己,而不在任何一方。”
“你不孤独,你不是一个人。”鲁卡坚定地说道。
夕月笑了出来,眼睛中流露着温润的情绪,“我知道,我有你在我身边。”
他们二人组成了只属于彼此的阵营。
“不属于任何人?”天元仿佛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而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属于祗王泠牙,甚至连天白也抛弃了吗?”
“我没有抛弃天白先生,我依然、很尊敬他,非常尊敬。他……经历了很多。为了照顾我们,照顾所有的「戒之手」,为了守护一切。”衹王夕月垂眸,眼睛里的憧憬并非作伪,“但是——时间扭曲了一切。天元先生,你的话一定能够明白的吧,时间是一种无情的东西,他会让人迷失、让人偏执、让人……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