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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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极殿。
邬喜来在廊檐下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谢大夫正在陛下诊脉。
大殿之上,陛下不顾太后阻拦,押镇国公章琦下了诏狱,却被太后告知薛妃出了事。
前朝之事,北境的战事堆在一起,让陛下几乎没有时间顾上复发的腿疾,一日比一日严重,得知薛姑娘出了事,血气攻心,殿上动了刀剑,幸有段大人劝说,才命禁军甲士拘押章太后回寿康宫,无皇命不得外出,并下令在各出城关隘并渡口张贴告示人像,严查进出,但一日过去,没有任何消息。
谢清则诊完脉,心底叹了口气,对帝王道:“陛下,药浴本来只能压制,随着时日过去,疗效也会逐渐弱化……”
他心中同样担忧知知的安危,也因此,他只有先照料好她在乎的人。可是眼前的帝王身体实在是糟糕,今日到了皇极殿前,下辇舆的那段路,他已能看出,陛下的腿撑不了多久。
萧北冥听完谢清则的话,却只问了还剩多久时日,便让他出去。
他坐在殿中榻上,方才谢清则的诊断,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静静看着那只鹰隼。
阿鲲头一次这么久没见到女主人,焦躁地在殿中飞来飞去,半晌落在榻前的案几上,歪着头看萧北冥,鸣叫了几声。
萧北冥抬头看它,眼底布满血丝,已经一夜未睡,自他登基以来,鲜少有什么事脱离他的掌控,令他如此心神不宁。
是他的错。
他早该想到风雨飘摇之时,应当多派些人在她身边,护她安稳。
这些天来,她为了他操劳,无论是宫外之事,还是皇极殿里的事,她一并都放在心上,而他却疏忽了她的安危。
自责与内疚在心中翻滚,让他气血几乎不能平静,大殿之上,他第一次动了杀念。
这世上,只有知知信他是个好人,可他知道,在大殿之上,他生了恶念,那一刻,他不想做她口中的好人。
她为了民生,为了他,才在云来书院前议政,章太后却拿此事威胁,用知知的性命威胁他,换章家原本该浊臭的声名。
他不许,更不能容忍。
章家,他要灭,忽兰,他要平。
知知,更是他愿意用性命去守护的人。
萧北冥垂眼,摸了摸阿鲲柔顺的鸟羽,想着先前知知在时,它从不会主动靠近他,声音有些晦涩,“你也想她了,是不是?”
明明才一日,他却觉得过了那么久,那么久。
第38章 真相
已至亥时, 江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行船上的渔火,显得孤清冷寂。
暴雨才过, 河岸涨水与地齐平,严守各渡口的官兵们打着哈欠四处巡逻,搜查往来船只。
到了子时,人渐渐疲乏, 无人瞧见,自芦苇深处, 一叶小舟悄悄划过如镜的湖面,荡起一道蜿蜒的水痕。
有个官兵揉着蒙松睡眼出来小解,乍然听见桨橹之声,脑子一激灵,瞬时清醒过来,边系回腰带边大喝道:“是谁擅闯关隘?”
谁想那小舟非但不停, 反而驶得更快些, 其他官兵也都醒了瞌睡, 行船的行船, 追捕的追捕,一片人仰马翻。
等抓住了船主人,才发现摇浆的是个七旬老翁,骨瘦如柴,与画像中并无一丝相像, 那为首的官兵也反应过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连忙叫停通关, 逐一排查。
然而萧北捷早已抓住了时机登上了一艘运海货的商船,那商船吃水极深, 船速极快,过了关隘查验,便一路向西行进,反而避开了嫌疑。
底层船舱里,芰荷用大氅紧紧包住自家姑娘,却仍能感到宜锦有些瑟瑟发抖。
白日在岸上,萧北捷不敢惹人注目,只派一个渡头搬运的小厮去药铺买了药,眼下才有机会用小炉子熬药。
他静静地坐在不远处,将炉火生得更旺一些,过了半个时辰,药终于熬好了。
他将药盛出,透过莹润的热气,看向那个面色潮红的女子,她明明极度虚弱,看向他时却仍旧充满警惕,清清冷冷。
芰荷伸手要接药,萧北捷却避开她,径直走到宜锦面前,蹲下身来,将药递给她,让她自己喝。
宜锦只觉得浑身乏力,她看着眼前的药碗,没有犹豫,亦没有看面前人一眼,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下,微烫的液体一路自肺腑而下,令她额上微微冒汗。
萧北捷看着她,沉默良久,等到天近黎明时,他望着水天一线,热闹繁华的渡口,借着鼎沸的人声,他终于敢问出那句话:“薛氏,我只问你这一次,你若愿意,到石城郡后,你仍可做我府上的女主人。萧北冥能给你的,我都许给你。”
“只一条,我希望你如待他那样待我。”
宜锦听了这话,只觉得眼前人脑子进了水,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粗鄙的物件,斩钉截铁道:“我不愿。”
“为何?”他暂且抛下了那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只想知道,为何在这些人心里,宁愿选萧北冥也不愿选他?萧北冥到底哪里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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