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秋狝
都怪她!
“咳!”沈槐安重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看去,见那人一动不动,盯着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抓紧点时间,眼见太阳西沉,一会该用膳了。
沈槐安深吸一口气,皱着眉集中注意力看着面前的公文。
弹劾?真是一天天正事不干,净盯着别人家里一亩三分地了,不过被弹劾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笨又蠢,查办。
请安折子,扔掉。
啊……这个是织造办的,十五匹……报损个三、四匹应该不成问题吧。
沈槐安草草略过不重要的内容,三两下就批完了大半,剩下的就说要合议,赶明儿拿回去。
翻开新的一本,他提笔一顿。
孙家上献良驹数匹。
孙家……沈槐安低低笑开。
有时候这些人真是蠢得都让人有些意外了。
允。
血色的墨落下。
孙家式微,真有学识的人不会去当幕僚,当幕僚也不会选一个只依靠后位的家族。孙家此时就像一块腐肉,汇聚的只有鬣狗和苍蝇,他们撺掇着孙家上赌桌,以命为赌注,赢了他们是从龙之功,输了……不过是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去。
众人的高呼给了孙家错觉,让他误以为自己算无遗漏,甚至还敢塞过来“良驹”。
一群错误的答案里,孙家选不到活路。
第95章 秋狝
秋狝之际,帝马忽惊,倾跌于地,帝晕厥,数日不朝。孙旼引兵,疑帝崩为词,持刃入城。门者钱启门为应,其副官却之,未果。帝亲现,后随兵马,遂以罪诛之。
史官寥寥几笔,为这场闹剧盖棺定论。
那日秋狝,孙家的安插在围场的探子还没来得及摸到皇后身边去,就听见皇帝因马惊而坠,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一时间围场乱作一团。
探子的来路经不起细查,而且据说当时皇帝胯下的正是孙家才先上来的马,慌乱间只与皇后身边的鸣夏匆匆见了一面。
得了皇后口谕,探子趁乱赶回孙家,孙父大喜,这不正是天助他也,拉着纠集来的几方人马就直奔上京而去。
皇帝晕厥,宫里乱做一团,等百官听到消息,回过神来的时候,孙父已经带人冲到城外了。
若是不进城,只围不攻,事后孙家与皇后还有狡辩的余地,孙父本也不欲进城,他望着上京高耸的城墙,心里有些打鼓。
他虽不通军政,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带的这点儿兵卒想强攻上京无疑痴人说梦,可身边的幕僚怂恿他说不若一试,不行再退回来就是了。
这一试,还真让他把门打开了。
一行人带兵持械就这么在全上京城的百姓眼中,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进了。
太后听见消息的时候,孙父已经带人进了玄武门,一路上顺利的不可思议。
皇后尚没反应过来,太后却已觉察其中有疑。她这些年安稳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坐拥天下的皇帝是她亲儿,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她表侄女,宫里宫外都祥和安宁,久了,她也就疏于防范,整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老祖宗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有道理的,太后被身旁的嬷嬷扶着,呆愣地望着自己儿子面前跪趴着一脸惊恐的自家哥哥
“去!去找皇后!!”半白的头发松垮的粗糙的挽了一个发髻,发间的簪子摇摇欲坠。
“啪!”
象征皇后身份的碧玺镶玉金凤点翠珠簪落地,碎的四分五裂,珍珠在地上不甘地跳动几下,最终也只能咕噜噜地滚到鸣夏脚边停下。
鸣夏神情复杂地仰头望着,见那人拼命蹬踹几下后,陡然像一根柳条垂下,悬在房梁上。
这不怪她不是么,皇后若是无心,怎会轻易上当,怪只怪皇后自己太蠢,偏听偏信又不动脑子,什么都指望她一个人,偏偏又不肯给她个好前程。
鸣夏在心里拼命说服着自己,刚刚御前的一个太监冲进来,告诉皇后前朝发生的事,直言皇帝命自己前来,说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只要皇后以死谢罪,他会考虑放过孙家幼子。
言下之意,今日种种都是皇帝为了除掉孙家做的一场局,兴许从一开始就说他刻意为之。
皇后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在御前太监和自己的大宫女声声劝说下,哆嗦着挂上了白绫。
太后刚跨进殿门,一声凄厉的尖叫直掀房顶般蹿出。
“娘娘!皇后娘娘自缢了!!”
太后浑身一颤,眼前的大门在她眼前翻转眩晕,耳朵里嗡嗡声掩盖住了一旁嬷嬷的声音。
她望着嬷嬷一张嘴快速的张合着,可无论如何她都听不清。
蓦地眼前一黑,太后倚着嬷嬷像是被抽了最后的生机般瘫软着晕了过去。
若是皇后还活着,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这件事不对劲,自家哥哥肯定没这个胆子贸然作出诛九族的过错,皇后更是如此,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太后,肯定有人在背后做局。
可皇后这一死,无疑是向众人宣告自己有罪,畏罪自缢。
皇帝震怒,下令将涉及此事的几个武将统统诛杀,不留活口。
他不是生气孙家胆敢觊觎皇位,在他眼里,孙家那群愚不可及的人根本不需要担心,他忧虑的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收拾了几个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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