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孙家
骂了一通,沈槐安心气顺了些,撇过头瞧见鹤华直勾勾地看着他,陡然回过神来自己骂的是她爹娘,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我刚刚有些口不择言了,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她就是觉得刚刚沈槐安有点像陈姨,自己觉得没多大点事,他们反而像是担心自己吃了大亏。
鹤华缱绻的目光描绘着他的面容,“你比他们都重要。”
沈槐安一愣,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心脏似停了一拍,而后蓦地加速,勾着他最柔软的心尖儿的那句话即将落下,他无措地屏息,盯着那张红唇微动。
“全天下加起来比不过我的沈槐安。”
霎时间空气都像凝滞住了,他被这最直白的、最热烈的爱意撞的有些晕眩,像是本以为平静的海面突然荡过来一个巨大的海浪,一下子将他掀翻,溺在情海里。
从初见的第一眼,惊鸿一瞥,覆水难收,从此声音所至、目光所及,唯余一个她,所幸,这一刻没让他等太久。
第94章 孙家
今日告了假,陈一搬回来一堆公文堆在书房,沈槐安无奈地叹口气,趁着鹤华去“春满楼”牵她昨日忘了带回来的马这点儿功夫,想着赶快处理完。
自打回京后,他总觉得两人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日斜午后,绰绰树影,金光朦胧,阳光漏进书房,缓缓移动着,显得静谧且安好。
“啪嗒。”
吸满墨汁的笔尖坠下一滴浓稠的红墨,在纸上晕开一点墨印,沈槐安看着豆大的墨印沿着纸纹缓慢地延伸开枝蔓。
“诶……”他长叹一声放下笔,将桌上的公文拂开,转身从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书架上抱下来个小箱子。
一个很朴素的红木长箱,不过半臂长短,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堆叠着各式各样的络子。
他不会,也不大好意思问别人,便托人买了成品,拆了再跟着折痕一点点复原。
最底下的都是着如意结、桶结的粗陋挂坠,他每日做完工了,就寻摸块没人的地儿躲着编。
编着编着,日升月落,花开花谢,他自己就琢磨出来了,闭着眼睛都能挽一个漂亮的吉祥结。
沈槐安挑了几股丝线扯出来,将腿缩起来,整个人斜蜷在南官帽椅里,他瞧着鹤华那刀柄上的花苞穗子有些旧了,趁着天儿好,给她新做一个。
他垂头笑了声,放任嘴角的笑意蔓延。
鹤华行至书房门口,听见屋内隐隐传来沈槐安小声地哼唱,放轻了脚步溜进去。
“马马嘟嘟骑,骑到那嘎嘎去……”
他兀自哼唱着,又轻又柔,似碎玉泠泠,又多了几分缠绵的情意,模糊不清的词从唇齿间溢出,裹上温软的嗓音,是独属于沈槐安的声音。
鹤华听不太懂,依稀辨认出应当是他家乡的童谣。
微风轻拂,不知过了多久,沈槐安动了动,朝门口转来,眼角瞥见鹤华含笑着静立在门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鹤华脚步轻快地走过来,从后揽住他的脖子,把脑袋搭在他颈边,好奇地望着沈槐安手里的丝线,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你打的新穗子,你瞧瞧这个颜色喜不喜欢?”沈槐安放松地往后靠上去,将手里的半成品举到面前。
蓝粉配色,正好配她新作的袍子,鹤华点着头,视线顺着蓝粉的络子挪到沈槐安的脸上。
沈槐安见她点头,脸上是收不住的笑,微扬着下巴,清咳一声,“今儿编的也就一般。”
止不住笑意在他的眉梢洋溢,徐徐秋阳透过层层叠叠树叶,在他投落忽明忽暗的光影,更映得他脸似白玉,瞳若点漆。
“好看。”鹤华怔怔地望着,轻声道:“今天也很好看。”
“啧,不正经……”说完沈槐安没忍住笑了声,嘴角眼尾都带着羞赧的笑意。
鹤华瞥见盒子里堆叠着穗子,惊诧地问道:“这么多?”
沈槐安翻动的手指一顿,轻声道:“想你了就编一个,打发时间。”
“编了就不想了?”
沈槐安转过头来,蹙着眉委屈道:“编完就更想了……”
鹤华偏头啄了下他柔嫩的耳垂,笑着问道:“你刚刚唱的什么?真好听。”
“唔。”沈槐安一缩肩膀,有点羞窘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就记得个调调。”
刚刚就是心情好,不自觉地哼出来了,也不大记得词,结果让鹤华听见他胡乱发的点动静了。
“哼唧得真甜。”
沈槐安脸一红,将丝线规整了放回盒里,“不给你编了。”
“啊……怎么了?”
“我得批公文了,你瞧那么多呢,等回头有空再说。”谁叫她笑话他。
………
沈槐安抿着唇,又瞥了一眼窗边小榻上用话本子盖在脸上,遮着阳光打瞌睡的鹤华。
他坐在案桌前,身子挺得板正,手中持笔一顿,泄了劲儿,揉了揉眉心,心里暗自犯嘀咕。
他说他要批公文,这榆木脑袋的真就跑一边瘫着看话本子了,什么话本子这么好看,看着看着还睡着了。
丢下他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面前摊开的公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看得头晕。
一下午的时间,连往日十分之一也比不上,心思全然不在这案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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