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逢雨听爱36
他强撑着看完了一篇文献,却没有勇气再打开另外两篇,他轻声去了客厅,将那一盒盒的药拿了进来,他一样一样的搜索,拿着说明书,借着笔电的光一张一张的看着。
虽然只有三种,但这个过程耗费了一个多小时,从碳酸锂到奥沙西泮片,每一种药效和副作用以及剂量和时间谷寓清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拿过林听的手机,稍稍用林听的指纹解了锁,接着定了两个闹钟,用来提醒林听吃药,然后他又给自己定了两个闹钟,以便确认林听真的有好好吃药,并且保证能在林听错过闹钟时可以打电话提醒。
谷寓清知道林听的父母也会监督他,但总有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不奢求林听能从跳楼机上下来,他只希望这部跳楼机能够平稳一点,再平稳一点。
他还没有追到人,他不能让风筝飞走。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路灯也变得不再通透,谷寓清做完这一切,慢慢躺了下去,他将林听从被子里捞出来,脑袋搁在肩窝,他一下下的拂着林听的头发,揉乱又捋顺。
谷寓清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困,林听的呼吸声很轻,鼻息也弱得很,他将人抱的越来越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丝实感。
这天谷寓清上了一天的课,下班后又被喊去开会,接着还要给那几个要参赛的学生改画,回家后匆忙给林听做了顿晚饭,交代了林听要好好吃完,吃完拍照给他看,然后就一路飙车去了机场,差点闯了红灯。
木吱吱:我已经看到你借宿的那个朋友了
木吱吱:我在等行李,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林听正数着米粒,一只手回消息。
LTing:东西很多吗?
木吱吱:三个纸箱子
LTing:真是辛苦了
木吱吱:所以你要好好犒劳犒劳我,我想吃火锅了,你请我不?
林听笑了一下,他能想象到南枝的表情。
LTing:请
木吱吱:好诶!
雨下了一天,潮乎乎的让人很不舒服,林听这顿饭没有人催,吃了还没有一半就已经凉透,这两天他被谷寓清塞着吃了不少东西,虽然有时候会不舒服,但胃口好了很多。
他剩了半碗饭给谷寓清拍了张照片,接着将手机静音,他在床头拿了一副有线耳机,随手挑了一个歌单,他躺在沙发上,越过靠背看着窗外的雨。
谷寓清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外面的光透过薄薄的纱帘,一丝不落的涌进屋里来,阴雨天总是显得悲凉一些,心底难说的情绪逃逸出来。
歌单很吵,但林听没有力气去换,他不再看雨,而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奥沙西泮的药效似乎还没过去,他又困了,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谷寓清抱着一个颇重的纸箱进了屋,入眼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林听陷在沙发里,耳机连着耳朵和手机,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边沿,指尖触碰到地面,另一只手轻放在脸侧,他只要微微一转身,就能从沙发上掉下去。
谷寓清忙放下了纸箱,蹬掉了鞋,踮着脚三两步跑了过去,他将林听捞起来,给人把耳机摘掉,接着转身坐在沙发上,长臂一裹,就将人放在了腿上。
动作有些粗糙,林听被他箍的疼,他皱着眉头睁开眼,抬眼就看见了谷寓清的唇。
林听不清醒,只当自己是做梦:“我从没梦见过你,”他说的含糊,“我梦里的人都不认识你。”
他一头砸在谷寓清肩膀,抬手环着谷寓清的脖颈,却又在下一秒滑了下去:“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梦不到你,”林听又闭上了眼,“是因为我想你想得还不够多吗?”
雨将每个字都淋的湿润,空气变得粘稠含糊,暧昧像是拔丝地瓜上的糖,一根根糖丝牵扯不清。
谷寓清挑起林听的下颌,捉着那双唇讨了第二个吻。
“这样会不会多想着我点,”他含着那双唇,“今晚梦到我吧。”
气息湿热,像雨中的雾气,林听在这雾气中逐渐清醒,只觉得烫人,他推着谷寓清的胸口,将人推离一个缝隙,冰凉的风吹了进来,糖丝冷却,变成了戳进心窝的针。
“今晚梦到我吧。”谷寓清又说了一遍。
不知怎的,林听突然很想哭,蜜糖在心里发酵,融进血液酸的要命,他没有办法说好,但也说不出拒绝,他看着谷寓清带着期待的目光,水雾逐渐聚集在眼前。
这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该被他拖累。
林听低下头,奋力将眼泪收回,他说:“南枝到家了吗?”
谷寓清张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看着林听的发顶,扶着人的手臂慢慢收紧:“明天再回去好吗?”
恰巧闪电经过,接着是轰然雷鸣,下一刻雨声突然变得急促,搅得这一室都不得安静,画架映着电光,白纱变得诡谲。
林听没有回话,只低着头找着他的毛毛拖鞋,而后他挣脱了谷寓清的怀,回屋换上了来时的单衣。
“我该回去了。”林听趿着鞋走到门口,却突然想起手机还忘在茶几上。
谷寓清依旧是方才的坐姿,岔开的腿间少了一个人,林听将手机揣进衣兜,连同耳机一起,接着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门口就是电梯,但电梯还在一楼。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听不敢回头,只听见一声门响,脚下的光倏然消失,楼道里变得黑漆漆一片,然后熟悉的气息从背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