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剥茧197
“相王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卯……”平简突然住口, 不安的眼神飘向我,“团儿……”
彻骨的寒冷穿过我的身体,我觉得好笑至极、悲凉至极。
“他是卯时才到东宫的,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他不仅放走了平恩王妃通风报信,还在去往东宫的路上拖延时间,两重保证,真是滴水不漏。
更可笑的,他竟在听到李重润有危险时,故意装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来,这又能瞒得了多久?
他怎么可以一边动手杀了我无辜的亲人,一边还指望着我被蒙在鼓里、与他恩爱非常么?
如此荒谬,如此悲哀!我竟还觉得阿姊可怜,其实最可怜的是被他蒙在鼓里的我自己。
“团儿,那一日情况危急,又是在夜半,相王他……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才那么晚到的。”
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我狠狠地盯着安平简,“我不过拿着龟符,就一路无阻地赶去了魏王府,他堂堂一介亲王,去东宫会有人拦着?安平简,话至此处,你还要为他开脱么?”
“相王不是那样的人!”
“他已经不是那个值得你剖腹相护的皇嗣了!人是会变的,平简。”我只觉得悲愤失望,对安平简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弱,身子软软地靠了下去。
“十三娘!”
平简扶住我的那一瞬间,我听到慧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拖着单薄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阿来又赶忙扶住了他。
“慧苑”,我强打着精神问道,“你怎么了?”
他仿佛松了一口气,略显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担忧,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我没事,我只是……”所有的话语还是被我咽了下去,我看着精神不振的慧苑劝道,“你本就受了凉,又一夜未眠,快去歇息吧。”
又急忙吩咐着,“阿来,这几日就跟在慧苑法师左右,照顾他的起居。”
“十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师父在宫内,也许帮得上你。”慧苑没有移步,仍旧扶着阿来说道。
国师也许帮得上……国师也许可以在很多事上帮到我,可唯独人心算计、自私凉薄,就只有一两句于事无补的劝解了。
“慧苑,你曾告诉过我,世间情义珍贵,若非有意加害,便不要计较太多。”
“是。”
“所以,我也不得不到计较的时候了。”
“团儿,你要做什么?你现在不能进宫!”沉默片刻的安平简突然抓着我的手说道。
慧苑上前一步,没有理会安平简,只是看着我问道:“你真的要进宫吗?”
杀死李重润的,除了李重福,除了李显,还有李旦。
他能不动声色地将李重润推向死亡,就能在这场政变中背刺太子,连带着也一定会波及阿姊和仙蒲、裹儿。
那曾经围绕在耳畔的誓言,他对我至亲性命的保证,我不会再相信了。
他伤害我的阿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躲在持明院无动于衷。
“我要去东宫。”
慧苑轻轻点头,“好,我去寻些经卷,你佯装是带给慧范的便好。”
“不可!”安平简急得站起,在我和慧苑之间喊道,“宫变万分凶险,你怎能去涉足?何况相王筹谋多日,你此时过去,平白无故增添了变数,岂不是要功败垂成?”
“安平简”,我怒气冲冲地回道,“太子、相王,抑或是陛下,谁做皇帝,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只要我阿姊一家平安。”
“这么多人的性命牵挂于此,你怎可以置之不理!”
“这么多人的性命?”我反唇相讥,“若是没有政变,死的人岂不是会更少?”
突然一个转身,我被禁锢在一个结实的怀中,刺骨的冰凉抵在脖间。那个曾鲜衣怒马的郎君安平简,竟用一把弯刀逼着我。
“团儿,我真的不想如此,可我不能把相王府和安宅的安危弃之脑后。”
慧苑向前一步怒斥道:“安郎君!佛门清净地,你怎能动用兵刃!”
安平简不过轻瞥一眼,嘲讽道:“你一个出家人和相王孺人同住,就不怕辱没了这佛门清净地吗?”
慧苑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安,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没有血色。
“安平简,这把刀是刚杀过人的吧?”我背靠在他的胸前,讥刺道。
刀柄上小麦色的手开始发抖,安平简果然心虚了。
隔着半个屋室,我的目光对上了早已立于门槛之外的玉娘。
她微笑地看着我,神态松弛,目光坚定,轻轻点头,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违背戒律的事,自会向师父请罪,但安郎君手持刀剑,绝为持明院不容,我现在还是这里的主人。”
良久,慧苑似压着怒火,撑着身子平心静气地说。
“慧苑,他不会伤我的,你先回去吧。”
我不想让慧苑为我出头,也不愿看到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耗在这里。
我也已不像从前一样信任安平简,但他并不会真的杀了我,他对杀人的愧疚之心还很重。
“阿来,送慧苑法师回去。”安平简也在一旁说道。
慧苑仍站在我身旁,眼含怒意地看着安平简,与他僵持不下。
“慧苑,我与安郎君有话要说,我若有事一定会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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