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剥茧
相互传递的温度和力量,无关算计、筹谋,无关宗族、政事,只是全然的信任。
“孺人!孺人!”
我慌乱地撤出手,起身看到阿来满脸焦急地等在门口,正探身望着屋内。
“怎么了?”我匆匆跑到门口,急忙问道。
“孺人快随我去山门外吧!”
心中牵挂着太初宫的一切,我焦心不已,迈开步子和阿来一起奔向山门。
两排相王府的左右卫分列山门内外,远远看去,安平简被拦在门外,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柱。
“平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儿?”
我推开挡在前面犹豫不决的左右卫,几步就冲到了安平简身边。
天寒地冻的冬日,安平简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看着我,依旧喘着粗气道:“团……团儿,让我……进去吧,我不能……不能回家。”
我急不可耐地冲左右卫吼道:“都想做什么?我是相王孺人,相王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阿来,我们扶安郎君进去!”
被我们一路扶回房内的安平简斜斜地靠在榻上,整个人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玉娘端来了热乎乎的酪浆,我坐在他的身旁,一口一口地喂着他。
他不过吞咽了几口,就迫不及待地抓着我的手,深邃的面容上全是恐惧,几度开口,终于吐出一句,“团儿,我……我杀人了。”
“你说什么?”我刚喊出口,又觉得不对,喘息着摇头道,“平简,宫变难免会有杀戮,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
“不,宫变还没有发生,我……我……”
他的指甲嵌进我的手心,疼得我忍不住哼出声来。见我如此,他才猛地撒开手,又急急地喊了一声,“团儿,我……”
“平简,你慢慢说。”我扶住他的肩膀,一点一点轻拍着。
琥珀色的眼睛被惊惧填满,他垂头丧气地歪在一角,断断续续地说:“二张……二张已经知道将有政变,他们派人出宫……出宫联络……”
“什么?”我的心揪成一团,不敢相信怎么这般缜密的计划竟能被二张得知。
“东宫……太子殿下派我出宫,要让我杀了送信的人……我……那是太常寺的乐工,我认识他的,我不想杀他……我原本想……原本想关他几天,等到事情过去再放他出来,可我还是……失手杀了他。”
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他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
他再次抓着我的手,满是绝望地说:“他有一个儿子,只有五岁,最喜欢琵琶的声音。”
“平简……”
我想告诉他别再说了,可话到嘴边,又不忍心让他连倾诉的机会都得不到。
我言不由衷地劝解道:“平简,失手杀人,真心忏悔,连佛陀都可以谅解,你……”
“他说他原本是乐昌人,乐昌有多远啊?团儿,会比安息州还远吗?”
“平简,太子殿下是你名义上的主人,你本不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么?”
无济于事的安慰还未说完,我就突然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
“平简,你行动不便,太子为何偏偏让你出宫去追人?”
平简好像被猛然一击,他终于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我,茫然答道:“我不知道。”
“太子是如何知道二张的行动的?除了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还有别的事么?”
平简皱眉摇头,“我不知道。”
“那太子可有说过,张氏兄弟是怎么知道要有宫变的?”
“我只隐约听太子殿下提到,是瑶光殿的消息。”
瑶光殿……那就是陛下身边的人。张昌宗和张易之侍奉陛下七年有余,收买几个内侍婢女易如反掌,莫非是公主和婉儿笼络人心时被发觉?
政变迫在眉睫,李显有那么多的人可用,但偏偏选了腿脚不便、曾为李旦剖腹的安平简,这就证明二张知道宫变的事,根本不足为虑。
而他非要动安平简,自然是冲着李旦去的。
李显知道安平简行走不便,对方又是太常寺中与安平简熟识的乐工,安平简既无心、也无力去杀此人。在如此重要的关头有辱使命,就算政变功成,安平简也是罪人。
这是对李旦的敲山震虎,还是在翦除他的羽翼?
第一百一十章 剥茧
可是,安平简今非昔比。
安菩将军故去之后,陛下并未让安平简袭爵,他只是一个东宫的乐工,他的弟弟也如寒门一般埋头科举。
安国国君的后裔,在朝中并无任何势力,李显为何非要除掉他?
可若仅仅是借机敲打李旦,又实在不必赶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除非还有别的可能。
安平简在东宫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阿姊或李显怀恨在心?
回忆中闪过东宫里的人,身体突然像被雷电击中,近在眼前的事,我怎么就只惦记着去问李旦?
“平简,你告诉我,李重润的死,你究竟知道多少?”
“邵王?”他皱眉道,“你为何突然提起他?”
“当日你得到消息的时候,太子已经下了令旨么?”
平简呆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若非太子妃执意阻拦,东宫乱作一团,我也找不到机会给相王送信。”
“那……相王赶到东宫的时候,是什么情境?太子见到相王,可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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