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阿随送马儿给宣宁,教她训练雪云儿。169
她昂首想看看这儿是哪儿,可眼前这宽肩挺拔的儿郎将她的视线遮得严实,宣宁想起梦中之事,颇有些气恼地说道,“你傻了?这是哪儿?你怎会在我榻旁?”
萧且随好似魂魄尽失了,看了半晌都不说话,足足一刻钟后,他将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看着她,莫名其妙地说道,“你怎么还不消失?”
他的话实在令人不解,以致宣宁都忽略了他的无礼,她气得“哈”了一声,说道,“我为何要消失?”
少年喉结轻动,赤红的眼睛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俯身上前吻在她的唇上,轻言道,“每回我一碰到你,你就消失了啊。”
“萧且随!!!”宣宁大惊失色,他怎这样轻浮!难道自己仍在梦中?
她狠狠一口咬在他嘴角,大喊,“卫缺!卫缺!来人啊!快把他给我赶出去!!”
很快就有人破门而入,宣宁胸膛起伏着,带着喜悦看向门口,扬起的唇角很快就压得平直。
来的人不是卫缺,而是一个脸生的年轻儿郎,他著着件厚重的绯色袍衫,板着脸色,跪下行礼道,“殿下万安,殿下既然醒了,那卑职这就去请谢先生过来。”
宣宁一脸茫然,他说了一堆,怎没有一句她听得懂的话。
“你是谁?卫缺呢?”
那儿郎垂下眼睛,回道,“回殿下,卫长史重伤未愈,卑职傅见山,受承江王之令,暂代公主长卫史一职。”
萧且随越俎代庖喊他起来,又说道,“快去请谢先生过来,再派人去禁中和承江王府报信,告诉官家和大王,就说公主醒了。”
傅见山答“是”,躬身退了出去。
“他…”宣宁看着他,疑惑道,“卫缺怎么了?”
少年没有回答她,待她不耐地侧脸看他,却见他双眼蓄满了泪水,萧且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抵在唇边,滚烫的泪珠落在她的手上,宣宁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到嗓子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阿随,你怎么了啊?”
“你昏睡了三个月了,宣宁。”萧且随哽咽地吻她的手,“我知道你会醒的,我就知道…”
“三个月?!”宣宁一愣,想到卫缺都重伤了,便问道,“难道我…遇袭了?我怎么记不得了?”
她突觉不妙,萧且随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对她这般亲密,自己的长卫史却见怪不怪,难道…梦里都是真的?他如今已是她的准驸马了?
她艰难地开口道,“阿随,现下是何年何月了?”
“现下是建和三十七年腊月廿二了。”他用手背揩了泪水,笑了声,“不是有人九月里就喊着想滚雪球么,昨日刚落了雪,等你好全了,咱们去院子外头顽吧。”
宣宁难以置信,她的记忆仍停留在三十六年的三月二十,他们相约去乐游原玩耍的前一日,原来这里就是她的公主府。
她尝试地问道,“荆西世子呢?他…病了?”
萧且随揉揉她的发,轻笑道,“楚郢被圈禁在西郊的一所道馆中,我带你去看他?”
荆西、吐蕃与淄川王勾结谋反,楚粢甚至还在歧州准备接应伊川,谢方行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将这些杂碎一网打尽,楚郢和楚粢以叛国罪论,本应当凌迟处死,可官家因宣宁公主昏睡不醒一时迁怒在楚郢身上。
他以残废之身孤身沦落,注定要在羞耻和难言的污秽中度过余生,他昔年那般对待李宣宁,实在是罪有应得,李宣宁也该去看看他的惨状,消了这一口气才是。
宣宁毛骨悚然,天爷,他说楚郢!而不是楚鄀!
可她根本都不认识他!
“我才不去呢。”宣宁嘀咕道,“他怎样,与我何干?”
萧且随勾了勾唇,附和道,“不错,他如今什么身份,哪里配见你。”
宣宁扶着他坐起身来,萧且随便殷勤地在她肩上捏着,问道,“饿不饿?嗯?渴不渴?天儿这样冷,我让他们起锅子,烫炙羊肉给你吃?只是不知你初醒是否需要忌口,等大夫看过再说?”
宣宁摇摇头,抗拒地把他往外边推了些。
少年感觉到她的冷淡,有些不解地移开了手。
廊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一张略有些眼熟的面孔转过了屏风,清隽温润的儿郎提着药箱踏进了内室。
宣宁侧过脸问萧且随,“这又是何人?”
萧且随一噎,险些笑出声来,他说,“哦,这位。他是你阿兄请来的大夫,来给你瞧病的。”
谁有病?宣宁气得在他臂上一拧,斥道,“你才有病呢。”
谢方行眉棱轻蹙,他盯着她的眼神就和方才萧且随一模一样,半晌,他倏然笑了一声,眉目间的疏离渐渐淡去,他取出针囊,掀起眼皮睇了萧且随一眼,“不错,殿下万安,谢某正是大王请来为您诊脉治疗的医者,殿下初醒,正需要及时施针治疗,闲杂人等可以回避了。”
萧且随只恨自己不懂医术,他捏了捏拳,喊来怜光,低声嘱咐道,“看好了,别让他对公主不敬。”
怜光称“是”,待萧且随退出屋子,她又在谢方行一个眼神下退到屏风外头去了。
“你给我施针?”宣宁别扭着,声音闷闷的,“要扎哪儿呀,疼不疼的?”
“不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医者说道,“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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