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锡肉骨头
汤里面还有猪血和绿油油的蔬菜碎,不知道是什么菜。
汪豆腐这道菜也在汪曾祺老人家的文章里出现过,他在《豆腐》里写:
“[3]吃时要小心,不能性急,因为很烫。滚开的豆腐,上面又是滚开的油,吃急了会烫坏舌头。我的家乡人喜欢吃烫的东西,语云:‘一烫抵三鲜。’”
米莉谨记他的劝告,等豆腐上方不冒热气了才下勺子。
本以为豆腐里面有猪血会很腥,但没想到竟然吃不出来猪血的腥味,滑滑嫩嫩的口感很是奇特。
咸鸭蛋蛋黄是浅浅的黄色,看起来像是没有腌足时间,但戳一下也能流出油来。
米莉口味偏重,所以不觉得这咸鸭蛋有多么咸。
她来苏省半个月,除了因为在金陵待了一周多时间把口味养淡了点,所以在镇江头一次被咸了一下之外,吃到的淮扬菜对她来说都挺清淡。
这也是淮阳菜系的特点,淮扬菜的做法最能体现出食材本身的味道,讲究一个“鲜”字。
这是不同区域的地方特色,米莉就算初来乍到吃不惯也不会认为不好吃。
毕竟南方人去北方也会觉得北方的菜油重或者太咸,这是一样的道理。
吃完一顿简简单单的下午饭,眼看着夕阳西下,米莉突发奇想,想要去高邮湖看一看。
搭乘上一个好心人的电动车,米莉坐在前面的车筐里,迎面的晚风带来路边的青草气息,混合着前些天刚下过雨的潮湿味道,这一切新奇又令人激动。
到了高邮湖边,恰好赶上落日,咸蛋黄一样的太阳在水边缓缓下落,照得周围的天和湖水都是温暖的金黄色。
湖水波光粼粼,仿佛缀满了金箔,远处的几艘渔船扬帆归航,船后不远处漂浮着的鱼标也随着晃动。
湖边有做糖画的老爷爷,周围围着一群激动的孩子们。
“我想要个兔子可以吗?”
“我要画我自己——”
“我想要比他们都大的——”
吹着湖边的晚风,夕阳已经慢慢变成了桔红色,和湖面交融的那一部分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米莉在湖边的大草坪上肆意打滚,沾了一身的杂草和野花。
在逐渐暗下去的夕阳中,她尾巴甩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小虫,趴在草丛中打起了呼噜。
睡梦中,一颗颗红得流油的咸蛋黄朝着她飞奔而来。
米莉张大嘴巴,把所有的咸蛋黄都吞了下去。
“咳——”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晚风吹拂过岸边的青草,带着湖水独有的潮湿,让睡梦中的三花猫,陷入了一片馄饨海的海底。
她舔了舔嘴巴,嘟囔了一声。
“好吃……”
第94章 无锡肉骨头
在高邮又住了两天, 米莉去了汪曾祺博物馆又去看了镇国寺,最终还是在高邮湖流连忘返。
高邮湖的落日真的就像工笔画里三两笔描绘出的景象一样,落日、船只, 还有点点波光。
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她坐上了去往无锡的大巴车。
这次她没有钻进公交车的行李舱, 反而拿着车票光明正大的上了车。
可能是因为拿着车票的原因,司机虽然惊讶,但没有驱赶她。
米莉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公交车缓缓出发,穿过老城区,同样也穿过她没有去过的新城市。
客车在夕阳西下时到达了她心心念念的无锡市。
她来无锡纯粹就是为了吃。
前些天在扬州吃淮扬菜的时候,她发现有好几道菜竟然都是无锡的, 想到自己即将要来苏州, 而无锡又和苏州靠得很近, 她干脆将这几道菜留着去苏州的途中来无锡吃一顿。
阴天的下午, 连落日都静悄悄的。
穿过随便一条小巷, 都能听到一片吴侬软语,这里人口音粘乎乎,哪怕是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都很温柔。
米莉对比了一下自己在之前几个北方城市听到的当地方言, 顿时感慨南北的差异。
虽然方言可能对于实际生活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但北方说两句就像吵架的方言和南方吵架也像撒娇的语气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对比。
这样不同的生活习惯,让她倍感新奇。
所以坐在饭店里的时候, 米莉特意选了一张临窗的窗子。
她喜欢在窗外飘着毛毛细雨时,一边欣赏风景, 一边吃着美食, 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无锡有名的美食有什么?
说起这个,米莉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酱排骨。
传统意义上酱排骨被归为鲁菜, 虽然它是山省和苏省共同的传统美食。
无锡酱排骨又和鲁菜里面的酱排骨不太一样,它又名“无锡肉骨头”,来源也有一套说法。
据说在清同治年间,无锡县城内有一对夫妇靠摆一个肉摊度日。
丈夫陆步高生平酷爱钻研美食,终日乐此不疲。
一天,陆步高正在午睡,突然闻到一阵肉香,这香味他从来没有闻到过,却十分诱人。
于是他寻着香味一路找过去,竟然看见一个乞丐正在烧火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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