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夫妻43
不远处的姜玥与吴曜停下了脚步。
吴曜蹙眉,“此人与沈修撰,有七八分相似。”
姜玥看了一眼那马车,前头一角挂着衮州州府的令牌。
锦衣郎君从穿衣打扮到言行举止,都与沈徵大相径庭,眉眼似乎也经过粉墨修饰,乍一看像沈徵,又像其他人。
连身边带着的小厮,也不是洗浪。
但她有一种感觉,那是沈徵。
姜玥跟进了酒家,见锦衣郎君入了二楼的开放雅座。那小厮倒茶,锦衣郎君捻着茶杯转了转,忽然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姜玥没想太多,闪到酒坛架子后。
“可要去近前查看?”许一飞问。
她摇头,匆匆回了客栈。
不用再托人去县衙问了,她无比确认,那就是沈徵。她心跳得有些快,连夜敲开了薛御史的门。
薛御史披衣来应,双眉紧锁:“姜姑娘是说,衮州知府的车夫,言语之间将沈修撰当作知府的外甥?”
“我不知薛御史来衮州所为何事,但沈修撰是来编修文书的,眼下乔装打扮,我猜或许与薛御史所查之事有关。”
薛御史转身,一手背着,一手捻着胡须,冷不丁笑了一声,似感叹,又似冷哼:“他怎么敢?他竟然敢。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了,张恕竟然也任他去。”
姜玥追问:“薛大人何意?他会有危险吗?”
薛御史收起笑意,一双眼朝她看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洞察,“姜姑娘与沈修撰,交情匪浅?”
“沈修撰于我有恩,还请薛大人如实告知。”
“事成则吉,事败则凶。”
薛御史从随身行囊里翻出另一张画像,“这本是该潜入崔府,助我们查案的人,可他死了。我看这位沈修撰啊,也不如朝会里表现那样,对追逐功名利禄全无兴趣。”
薛御史给姜玥讲述了大致缘由,把不能讲的隐去,“他到崔府的时间不会太久,出入必然有人陪同,吏部的张恕也隐在暗处,想互通消息有无,还得再等几天。”
姜玥根据薛御史讲的线索,理了理,“崔知府原在京中的外甥,可是苏家大郎君苏余朗?”
薛御史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猜到了?见过?”
“不止见过,我还与苏郎君今年新娶的娘子,共同赴过几场宴席,或许,我可以帮你们传递消息。”姜玥思忖。
崔冲扎根衮州,像个土皇帝。
陛下三个月前派来的探子,至今行踪不明。
薛御史不赞同地摇头:“老夫手底的御史来巡过,回报奏疏都还一片鲜花着锦。你一个小姑娘,别来蹚浑水了。”
姜玥摇头:“我与沈修撰有默契,不会露出马脚。”
若真的是太平盛世,从衮州方向哪里来那么多流民。
薛御史说,沈徵冒险潜入,是想追求功名利禄。
她知道不是的。
-
戌时三刻,衮州知府崔冲的府上。
灯轮亮着成排婴儿手臂粗的油蜡,蜡里混了蔗糖和动物油脂,燃起来无异味,不冒黑烟。
沈徵在白鹿书院念书时,常有家境富庶的同窗,夜里点这种蜡烛,但每一次,也只点那么两三根,即亮如白昼。
而他眼前的桐木灯轮上,点满了这样的蜡烛。
衮州在朝中不算最富庶的州,年年赋税在中流偏下。
衮州知府的宅邸宽敞富丽,日常器具之讲究,比沈徵在谢珲这种世家里见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崔冲从流外官做起,扎根衮州十多年,不知贪了多少。
一路从小小胥吏爬上知府之位,其中有一半,要归功于他嫁给了朝中高官的亲妹妹。
朝中有人,崔冲一路高升。
两兄妹聚少离多,但书信往来与银钱惠送,从来没有断过。沈徵扮演的,就是这位亲妹妹生的崔冲外甥。
“朗儿,你睡了吗?”崔冲人在门外。
沈徵下意识起身,复又坐回去,半躺在贵妃椅上。
崔冲听见屋内一声“没”,抬手推门,见外甥没骨头般懒洋洋地,摇头笑叹:“你啊,让你娘见了又得唠叨。”
“我就是不想被唠叨,才躲来这儿,舅舅你可千万别管我。”沈徵一手搭在额前,宽大袖子掩着脸,叹了口气。
“好,舅舅不管你,你在舅舅这儿想怎么玩怎么玩。”
崔冲拍拍他,“小时候还亲手抱过你,上一次见还是个五官没张开的小毛孩,竟然都长到这么大了。”
小的流外官没机会进京。
等到他仕途安定,会定期进京述职了,外甥又被妹夫家安排去青州书院念书。若非外甥带来信物,出发半月前就给他写书信告知,要舅舅“好生招待”,他都认不出来。
崔冲与外甥讲了些话,“这两日府里事忙,没工夫陪你。你让长福带你在仁安县到处玩儿。”
沈徵不咸不淡挥了下袖,“知道了,舅舅,歇了吧。”
“臭小子。”崔冲弹了一下他额头。
崔冲走了。
无精打采摊在贵妃椅上的青年,下一瞬坐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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