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起粗去玩叭
孩儿那只枯瘦的手动了一下,她想伸手去抓,不知为何,心里又怕。
“伏老,你看看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短短时日,竟成了这副样子呢!”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白清着门人前往蜀中寻找解药,奈何蜀国王室已于城破之日为叛臣屠戮殆尽,上下无人幸免。
老太医也亲自去过万寿宫,向寓留在此的蜀中旧人询问打听,可惜年代久远,便是连长者也只是听过一二传说。
孙氏心神大恸,她强忍恐惧,小心翼翼抓住孩儿的手,“三郎……你是不是怪母亲……怪母亲拦着你跟那竖子?你是不是惦念他?娘去找他来看你,找他来……”
床榻中的人闻听此言,猛得睁大了那双骇人的眼睛。
孙氏吓坏了,她急忙出声安抚,“好好,不见,不见,娘不提他便是!”
孙氏悲难自已,既怨他命在旦夕还放不下那竖子,又恨自己没能早日察觉孩儿的病情,“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没有!”
丫鬟在门外战战兢兢,“夫人,还没有。”
孙氏已是六神无主,老爷与大儿天不亮就被急召入宫,到现在还没回来,三儿又时梦时醒,岌岌可危。
据说出使的人选迟迟不能定下,她真怕家中子弟贪功,跑去蜀地送死。
谯氏残暴,众所周知,连陈国都已经与新王互换国书,默认了谯氏的篡国之举,燕国却大肆收容蜀人,还予以优待,犯了谯氏的大忌,此时前去蜀地,岂非九死一生?
两父子下朝离殿,老相不愿在人前训斥孩儿,但脸色却着实不好看。
裴景灏也知晓自己殿上出言冒失,“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我原以为你是家里最稳重的。”
裴景灏观察着老父的脸色,“父亲真的以为孩儿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眼见父亲沉默不语,他开口道出心中所想,“去年重阳宴上,三皇子献上舞鹤,陛下特地召回张大人,便是对殿下的赏赐,如今不过数月,哪有再将人遣出京城之理,太子若光明磊落应了这差事,反倒是一步好棋,总是左大人当真有去无回,朝廷也少不了封赏,可他此番果是为了维护自己人吗?我看不过是在记恨去年重阳宴上三皇子压了他一头,似这般心胸狭隘,纵使得了皇位,当真能做得明君吗?”
“老大,你这么说的确没有错,但你忽略了一点,在此之前,裴氏是东宫拉拢的对象,但自今而后,以太子的为人,你以为裴氏与东宫还能相安无事吗?”
裴景灏后知后觉,“父亲,孩儿思虑不周。”
老相摆手,“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先回去看你三弟,三儿的情况,我实在担心……”
他话音未落,府中小厮已慌慌张张奔上前来,“老爷,大公子,三公子不好了!”
“母亲……”
孙氏听得孩儿呼唤,急忙探身近前,目光却实不敢直视孩儿的面目,面前哪还是一张人脸,“娘在,我儿你有何事,告诉娘亲。”
却在此时,忽听院中传来喧哗,主母当场怒形于色,“怎么回事,外头吵什么?”
茂竹急忙前去查看,房门打开一隙,正见来人满面风尘立在门前,“殿下!”
小奴为难地堵在门口,慕容胤怒拍房门,“裴景熙,你依旧不肯见我?”
“母亲,谁来了?”
孙氏急忙转回床前,“是六殿下,想是来瞧你,你……”
“不……别让他进来。”
“这庶子冒冒失失,一路不知打了多少侍卫,他就在门外,若是硬闯……”
“母亲,他是守礼之人,不会乱来。”
“那我叫他回去?”
“我亲自……跟他说。”
慕容胤尽管心中知道不好,可隔着门扇听着房中那道若有似无的微弱气息,依然霎时给人绞碎了心肠。
他明知自己不该来,却还是想见他最后一面,但能不能见到已经无关紧要,也许见到了反要心生不甘,见不到或能潇潇洒洒一拍两散。
上苍是公平的,慕容胤重生了一回,如今上天要借他的手,叫裴景熙也再活一回,而这一回,他爱谁恨谁,念谁怨谁,应当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良久,门依旧没打开,他只听见门内传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殿下,回去吧。”
他缓缓红了一双眼,“今日你不见我,下次见面便形同陌路。”
门内的人自度大限将至,再无见面之时,也不吝口出狂言,“再好不过。”
“往日种种也一笔勾销。”
“求之不得。”裴景熙只当他故意气自己,总也不肯输了阵仗。
“那我走了。”门外的人开口告别。
“快走。”门内的人照旧口是心非。
慕容胤望向身后的人,“一切拜托了。”
涂山氏追上大步离去的人,“臭小子,你这是想骗我老头子的灵药?你允诺我的事情可还未兑现,我怎知你不会食言。”
疾行的人忽而顿住脚步,一字一句如雷霆天降,落地有声,“若我食言,便叫大燕宗庙移,社稷倾,慕容氏阖族罹五刑,受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第38章 一起粗去玩叭
元平十五年岁末,蜀国新主谯氏再发国书指责燕国毁弃盟约,容留叛民,所行大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