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我走了
“闭嘴,不用你哭丧。”
“主子,我……我再去给你端碗汤来!”
“茂竹,我是不是话说重了?”
茂竹犹豫着不能回答,他不晓得主子是问他刚刚的话说重了,还是问他那天晚上对殿下话说重了。
他迟疑半晌,嗫嚅一句,“重……重了。”
床上的人听了这话才总算安静下来,欣然叹道,“重了……才好。”
山道上两人一骑,快马加鞭。
慕容胤在大罗山耽搁了十日,出山又遭各路追兵围堵,几番折腾,算起来离开京城已有月余。
“我说小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颠。”
慕容胤回头看眼趴在他背上的“耄耋老人”,“人命关天,我真能信你?”
“不信你放我下去好了。”
“你究竟是不是涂山昊天?”
“是,也不是。”
第37章 那我走了
金殿之上,诸大臣唇枪舌剑,废话连篇,连番争执也未能落定出使的人选。
“陛下,署理邦交,此事鸿胪寺当仁不让。”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自李大人卸任后,主事一职空悬已久,鸿胪寺年轻一辈资历尚浅,恐怕难当大任。”
“左大人,分内之事,如此推脱,不合人臣之理吧。”
“王大人这是何意?左某所言句句属实,若说龙潭虎穴,蜀中难道还比得域外么!”
“左大人既然言语慷慨,不惧龙潭虎穴,遣儿郎历练一番,有何不可?”
“说得轻巧,王大人以为两国邦交是过家家不成?”
“那左大人以为朝中谁人当得此任?”
“陛下,微臣以为拾遗张大人堪当此任,张大人进京之前,曾在合州做过郡守,此地毗邻蜀国,张大人必定熟知蜀中人情政情。”
裴景灏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右拾遗张开乃三皇子姨丈,去年刚从边地调入京中,这一走恐怕有去无回。
思及此,他上前一步,“左大人此言差矣,张大人在合州之时,蜀地尚无乱事,此一时,彼一时,岂能同日而语,况且署理邦交,一言一行俱是我大燕国的脸面,若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胜任,那要鸿胪寺又有何用?”
裴正寰背上僵了一瞬,大儿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连带君王的目光尽皆朝他身上投来,鸿胪寺卿左襄曾在太子宫中供职,是太子的心腹,王樊是七皇子的启蒙恩师,仗着严氏撑腰,在朝堂上演这一出难保不是背后有人授意,倒是大儿此举颇令他措手不及。
果然,话音刚落,太子慕容詹步出臣列,“裴大人说得是,署理邦交乃国家要务,国家用人之际,挺身而出,亦是臣子的本分,儿臣以为左大人也好,张大人也罢,但得皇命,定当全力以赴。”
皇帝心中不快,脸上却并没显出分毫,这些年太子处事总来还算得体,就是缺了些储君的襟怀,裴氏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大大方方举荐鸿胪寺,倒不失储君风度,如今冠冕堂皇又将话口扔回朝上,真不吝与他这个父皇作难。
老丞相赶在君王怒形于色前,抢先步出臣列,“陛下,使臣不难择定,目下关键是如何与蜀国修好。”
慕容肇心中冷哼,这个老滑头也和稀泥将难题抛回给他来了,“不如裴卿说说,两国如何修好?”
北方传来消息,突厥阿毕失汗王已召集诸侯,欲与柔然部落组成联军,南合蜀地,一旦战火燃起,燕国腹背受敌。
裴正寰提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法子,“蜀王耿耿于怀者,不外我国容留叛民,不若先送一道国书入蜀,表达我方诚意,必要时派遣一队人马,将这些蜀人送回蜀地,交由本国处置。”
慕容肇并不满意,先时犹豫再三才决定安置蜀人,眼下如此作为,岂不是更显得燕王反复无常?
太子慕容詹见君王默然不应,“裴相所言极是,一旦突厥合兵南下,边城百姓只怕又要遭殃,父皇仁慈,一切以两国修好为上。”
君王忍了几忍才没破口大骂,既想骂这些不中用的臣子,更想骂给他找事的六儿,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哪有今日之事!
对,上次的事情还没顾得上惩罚他,这小子倒好,躲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段崇山在门道边停住脚步,都道三公子不行了,却迟迟不咽气,他已等得很不耐烦。
“段先生。”
他闻声望见来人,急忙调整好神色,躬身行礼,“夫人。”
“段先生怎么在这里。”
“段某有愧,应征而来,却无能医得三公子的病症。”
“先生言重了,自先生入府,三儿的病症已许久不曾复发,足见先生是我儿的福星,况先生教导其他子弟亦是辛苦。”
段崇山谦虚,“几位小公子个个聪慧敏捷。”
孙氏看眼楼上紧闭的门窗,“我儿不喜生人,先生在此止步吧。”
“不敢搅扰三公子,还望夫人代为问候。”
“先生有心了。”
“那段某先告退了。”
“先生慢走。”
孙氏送走外人,哪里还顾得上主母的风度,慌慌张张往楼上跑去,下人来报她就知晓事情不好,进了门果见两位长辈冲她摇头。
她扑到床边,一时心惊胆战,泪落如雨,“三郎,三郎,你看看娘亲,看看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