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44
如今齐桓登基之后,屡次想请周淮阳出山,都被他拒绝了。齐桓只好重新赐他冠英将军的尊号,但也不过是是虚爵而已,没有实权。
今日难得他愿意做东,在自己府上摆一场傩戏来供众人消遣。
来赏光的人很多,执柔都不识得。这群人里没有任何人带女眷,她是场中唯一一个女人。
就算旁人不说,也有似有若无地目光落在她身上。
齐楹仍旧握着盲杖,另一手腾出来牵她,两人一前一后落座在周淮阳身边。
偶尔有人上前来同齐楹攀谈,他微微侧着脸说话,黄昏的光落在他脸上,人也像带着一层风流写意的面具。执柔桌上没有摆酒,除了她之外,每人都摆着酒壶,不知是周淮阳的意思,还是齐楹的有意为之。
逢场作戏这四个字,终于浮现在了执柔的眼前。
一声锣响,百戏开了场。
开场的头一刻,没有人说话。
第一折演过一半时,在座开始浮动起切切查查的说话声。天子脚下就是如此,任何人情宴请,都会成为一轮攀附关系的饮宴。
齐楹只安静喝酒,偶尔侧身过来对执柔道:“冷不冷?”
秋风的确有些冷,执柔出门时穿的厚,并不觉得冷,于是小声答:“不冷。”
“好。”齐楹重新坐正身子。
身后那群人的小声议论越来越声高。
“依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能打到长安去?陇西将军的兵马调了三分之一过来,两万人马的精锐,连函谷关的门都没摸到。你说他们这群人,不是吃干饭的是什么?”
“别说陇西的兵马了,徽州的也不成事。当年陛下亲征时,就是他们最拖后腿,要我说,这都比当年的冠英军差远了。”
周淮阳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戏至中途,他说:“汝宁王身边的人,倒不像是阳陵翁主。”
齐楹笑着颔首:“若说她,还能算得上是将军的故人之女。”
“哦?”周淮阳的眉毛微微挑起。
“她是薛伯寮的女儿。”齐楹道。
周淮阳施施然抬起眼望向执柔,执柔起身对他行了个福礼。
“薛伯寮是个人物。”周淮阳还礼后说,“当年我与他也算是神交已久,只可惜未尝能得一见,他已埋骨泉下。我记得,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女,早年间养在了薛伯彦的膝下。”
“是。”齐楹颔首。
“可惜了。”周淮阳收回目光,“可惜薛伯彦做了窃国之贼,哪怕死了,也是骂名无数。汝宁王带着他的义女出入各处,怕是不甚妥当。”
点到为止,已经算是重话了。
“冠英将军还不知道吧,汝宁王日前才求了陛下的旨意,把薛姑娘册为王妃了。”人群里不知谁说了这句,执柔下意识看向齐楹,他唇边笑意不减。
席面上恰好上了一品鲫鱼藕羹。
有人随口说:“记得冠英将军的夫人是扬州人,为何今日不见周夫人?”
“拙荆近来病了。”周淮阳淡淡道,“她素来不爱见外客,我也由着她去。”
“内人的医术好。”齐楹将手伸向执柔,“若是不叨扰,倒能给将军行个方便。”
“怎敢劳动王妃之尊。”周淮阳神色不改。
“将军既与家父神交已久,将军切勿与生分,只当我是将军的晚辈便是。”执柔目光平和,并不因他方才说的话而有愠色。
周淮阳有话想和齐楹说,于是招来童仆:“带王妃去夫人那。”
齐楹轻轻捏了捏执柔的掌心,执柔望着齐楹的手,也微微回握了一下。
执柔跟着人走了,场子又重新热起来,傩戏换了角色,画着脸谱的金刚力士还有青龙白虎轮番上阵。上头鸣锣鼓乐声更大了,反倒衬得下面的人声小了。
沉吟了片刻,周淮阳才对齐楹道:“我周淮阳敬重的人不多,汝宁王当属其中之一。这些年沉溺享乐的王子皇孙太多,汝宁王算是个能做实事的人。正因如此,有些话我才不得不说。”
“娶罪臣之女,是会挡了王爷的官路的。”他眯着眼,像是在看戏,手中把玩着酒杯,“除非王爷没有旁的心思。只愿意一辈子做个逍遥世外之人。”
他饮过两轮酒水,虽未喝醉,却也话多了些:“娶罪女这样的事,有我这前车之鉴摆在这,汝宁王还不觉得胆寒么?”
齐楹哂笑了声,端起酒杯与他相碰:“将军好意,齐楹心领了。”
周淮阳见他不为所动,微微一哂,将樽中的酒水饮尽。
*
在这间宅邸的东南角,建了一栋竹楼。垂花门后,湘妃竹葱葱茏茏。
院中角落处挂着一座秋千,早已荒草丛生,看样子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灯笼挂了一排却没有点燃,刚走到门口时,就有依稀的药味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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