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捉来她的手指,细细地吻过一遍:“我还好,你躺着。”
他的眼睛很亮,执柔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睫毛。
“这是几?”她用手指比了个三。
齐楹忍不住笑:“看不清。”
他是在逗她,执柔却信以为真了,一面起身一面说:“怎么回事?”
她倾身过来想要检查他的眼睛,齐楹却将她回身压下,他一手将她两只手掌牢牢扣住,缓缓举过头顶,而后低头来吻她。执柔这才明白过来是他有意同她玩笑,忍不住用膝盖踢他。
“若是身子不好,才能得你百般垂怜,我宁愿永远这么病下去。”他细密的吻,从她唇角一路游移至耳际,她耳上的绒毛被他的呼吸吹得很痒。她想要躲,却反倒被他吻得更紧。
“上回,好不好?”他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
“什么……上回?”
她被吻得泪眼朦胧,齐楹不多话,加紧了手上的动作。
一时间,记忆猛地涌入头脑,执柔红着脸躲他的手:“别……”
她小声啜泣着,咬着他肩上的衣服,不让声音溢出。
鼻尖沁出一滴汗,随着眼泪一起掉下来。
红鱼摇尾,春江潮水。
执柔的指尖按在齐楹身上,从腰腹再到右胸下侧旧日里受过的陈伤,在这红墙欢海中,痛也成了情的一部分。最是酣畅,最是快慰。
纵马疾风,孤舟浮浪。
只想在此刻尽数抛诸脑后,就此沉沦。
……
醒来时已经是太阳高照了。
齐楹搂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吻她的额头。
“今天你不见人吗?”她小心往里挪了挪,以防止自己挤了他。
她躲一寸,他进一寸,躲到最后无处可躲,齐楹状似伤心:“怎么昨夜才与我贪欢,今日郎君便翻脸不认?”
他从来不是个羞赧的人,一面调笑,一面又捏执柔的粉腮。
执柔瞪他,齐楹唇边的笑意便更深:“是不是过去,趁着我看不见,你经常这么瞪着我瞧?嘴里面都是甜言蜜语,而后却只想着如何把我正法?”
正法二字,他说得抑扬顿挫,故意引得她想到缱绻处去。
两人躲在帐中后面笑闹了片刻,齐楹才道:“一会儿我要带你去个地方,这回还是得求你。有个门路要你替我来走一走,男人的事,没有你们女儿家方便。”
他平日里风流无拘,到了要紧处,却又不会叫人觉得他轻慢。
“齐楹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了。”他一面笑,一面将她鬓发挽到耳后,“您受累。”
他眼中三分风流意,情谊款款。
第66章
横穿益州的河流名叫清水河, 只是河水湍急,泥沙附着,并不像名字说的那样澄澈清亮。
正午才过, 榆杨垂柳临水相照。
此处的御道尚且平缓宽阔,再行十余里, 御道便更窄了,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单向通过。河水到了此时, 反而愈发汹涌激荡,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车马缓缓行过半山, 花木扶疏深处, 重楼叠崦。
这里离益州主城相去二三十里, 是个归隐山林,不理俗世的好去处。
门上不曾立匾方, 门外却停了数辆马车。
元享上前叩门, 不多时便走出一名侍童。
“你们是何人?”
元享取出名帖:“我主子与你家郎主有约在前。”
那童仆验过名帖,侧身让开一条路:“请诸位入内。”
绕过影壁便是一行通廊, 廊下都挂着风灯, 照得四野亮堂堂的。
月洞门后面是一处荷塘, 入秋之后,荷花陆陆续续掉落了小半,有些只顶着光秃秃的莲蓬头。叶下倒是有几位红鱼,看上去颇为喜人。
中元刚过, 后院的戏台上正准备着演百戏。
扮鬼的、捉妖的、铜身铁甲的将军们看上去威风凛凛的。
看台上摆着三排案几,当中坐着的是一个红脸膛的中年人。
执柔是武官家的女儿,一眼便看出, 这男人哪怕穿着文人的玄端,却必然是个曾经戎马关山、沙场征战的将军。
三行案几都被擦得发亮, 众人见到齐楹,皆众星捧月般围了过来。
“今天这折百戏请的是益州一等一的班子,据说那个演钟馗的后生一身的本领都是祖辈传下来的,上个月刚给太皇太后他们演过一回,紧接着就是咱们这了。”
齐楹笑笑,恰好那红脸膛的中年人抬起头来,徐徐起身对着齐楹拱手:“汝宁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齐楹回礼:“冠英将军客气。”
周淮阳听罢,未置可否:“多少年前的虚名了,不提也罢。”
对执柔来说,冠英将军这个称呼,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父亲在世时,便与冠英将军周淮阳神交已久,家中曾经还保管着周淮阳派人送来的乌桓刀。只是父亲亡故不久,周淮阳便被人构陷落狱,在狱中受尽折磨,侥幸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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