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季钰说他没事。
胡呦呦委屈着脸,不想让他走,就捏着他的衣袖,磨蹭道:“谢总刚才也生了好大的气,回去就跟张斯瑞说准备跟西青婚礼的事,贺兰山现在正劝着呢。季总,你们分手了?”
“嗯。”
“啊?谢总同意了?”
“……嗯。”
季钰说:“缘分尽了,其实有些事情顺着命运走会顺利很多。”
上一代人的恩怨延续到这一辈,他与谢不臣中间其实隔着的不止一星半点,而是数条人命堆积起来的大山。想要他们奔向彼此,都要先踏过亲人们的尸骨与血肉,
他们在相爱前,便已经被深深埋下了无法拥抱彼此的种子,生根发芽,最终在彼此间落下一道坚固的壁垒。
胡呦呦焦急万分:“为什么!”
季钰顿了顿,说:“没有为什么。”
他抬起沉重的脚步,转过身子眺望身后的高楼。
暖黄光亮落在他脸上,平添了一份柔和的伤感,所有的虚弱和苍白都隐匿在他颤抖的内心下。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完整地看到二楼明亮的阳台上站着的是谁:
罗伟、西青,以及站在中间、威严的谢狩。
背着光看不到表情,但却能身形轮廓,感到谢狩满意的一抹浅笑。
其实或许在某些人相遇的开始,关于他们的结局便已经被人书写好,有些快,有些慢;但不论如何,它都会在岁月长河中的某个节点悄然而至罢了。
第 25 章
谢不臣结婚这事, 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西青了。
他拿出珍藏多年的平安扣,那是一条剔透的和田玉制的,价值不菲。
这是他后来穷到吃不起馒头、落魄到在大街睡纸箱也舍不得拿来换钱, 对他而言, 这不仅是一条平安扣, 而是救他于水火, 带着他驶向灯塔的帆船。
这是谢不臣给他的, 他这条不值钱的命也是谢不臣救下的。
目光缓缓柔和, 着如春日傍晚的太阳般温暖,西青珍重地双手将那条平安扣贴在胸口, 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谢、谢不臣……”
这是第一次直言他的名讳,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却让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般的悸动。
一想到以后,他会和谢不臣结婚生子, 相守一生;会在万家灯火团圆的时候陪伴彼此;会在情意正浓时吻向对方……
谢不臣, 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西青整个人都烧红了。
缓和了一会后, 他带着那条平安扣去主宅找谢不臣。
主宅佣人都在张罗婚礼事宜,宏大的礼堂、繁琐的流程以及各种款式的花篮……锃亮的地板映着数只凌乱匆忙的脚步。
谢不臣在一众匆匆行人中路过。
“谢不臣。”
西青轻咬嘴唇, 一把环上他健壮的臂膀, 软弱无骨道:“谢伯父问我戒指准备的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我们一起去挑吧。我……我想和你一起去。”
谢不臣抽回胳膊, 淡淡道:“这种事, 兰折就够了。”
“谢、”他抬头, 对上谢不臣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深色墨海的眸子下氤氲着汹涌狠戾, 仿佛下一秒就能迸出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西青唯唯诺诺:“我知道了。”
他缓缓拿出那条平安扣,递过去:“我找您来,是想把这条平安扣还给您的。多谢您在四年前对我出手相助,否则我绝不会有今天……您可能忘了,但这条平安扣确确实实是您送给我的,可以问兰折秘书,当时所有的话都是由他转达给我的!”
听他说着,谢不臣目光愈发深邃。半晌,他才抬手抽走那条平安扣,问:“兰折?”
“对,是兰折秘书,谢总我真的没有撒谎。”西青见他收下,激动得嘴角合不拢。
谢不臣盯着那块水润洁白的和田玉,整个人冷淡的像尊雕塑:“如果知道你如今会变成这种人,宁愿当初没有救过你。”
“谢不臣……”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
“谢总。”西青咬着嘴唇,他听到自己声音颤抖道:
“您慢走。”
谢母被谢狩关进东宅,没有命令和权限不得任何人入内,周家得知后叫嚣逮捕季钰的动作也逐渐消停,在外围观望着谢家的态度。
后来谢家找人打点关系,暂停上面对季钰下达逮捕令的审核,周家这才终于火烧屁股,连忙派周密以恭祝新婚的名义来打探。
“这是我爹在非洲拍下的上好蓝钻,请少奶奶笑纳。”
西青身后的佣人接过礼品,带着剩余人退下后,西青才笑道:“你我之间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带着礼物去感谢您才是。”
周密摊手:“我也没有吃亏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而且周行那兔崽子昨天在餐馆闹事被警察抓走了,我现在彻底没了阻碍,周家家主被我吃定了!”
周行虽然呆,但运气就是忒好了点。
原本周密哄着他去接手周家行情不好的远洋商船,扔给他一批没人要的军大衣,结果周行路过欧洲时正好赶上百年不遇的大寒潮,又正好赶上俄罗斯天然气涨价,那一船大衣都不够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