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53
季钰沉默片刻,声音沙哑缓慢:“我不知道。”
时间仿佛被静止几秒。
谢不臣怒极反笑:“哼、不知道,又是不知道……你每次除了‘不知道’、‘分手’还会对我说什么!”
“谢不臣……”
“别叫我!”
谢不臣赤红的眼底爬起骇人的血丝,在苍白的脸色中触目惊心。他几乎抓狂似的来回走了两圈,在季钰面前强制压下心中几乎喷涌而出的怒火。
以至于面色都狰狞几分,他极为残忍道:
“好,既然你非要这样,跟我一分钟也过不下去,好、好,我如你的愿,分手,现在就分手!”
他憋着眼泪,咬字用力:“分手了,你以后可别想着我会再喜欢你、护着你、对你好了,也别想着跟我当朋友,以后咱俩见面就不认识。你也别担心我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他全然不顾季钰痛苦万状的脸,报复性道:“你不是害怕西青吗,打明天起,我就着手准备婚礼的事,我要跟西青结婚,我跟他过一辈子,生一窝小孩,你今天跟我分了,以后这事你想都别想了!”
谢不臣一秒也没耽误,转身就走了。
“谢不臣!”季钰嘴唇微微颤抖,叫了一声。
谢不臣脚都没来得及停下,头就先转过去了。
“你要结婚我不反对,只是……起码别和西青,除了他谁都行,上次白玉为堂你看到了,西青他和那——”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谢不臣打断他,彻底冷了脸,目光寒冷生硬:“我劝你最近不要离开云海,等着过来喝我们的喜酒吧!”
之后任由季钰怎么叫,他也不再回头了。
那道裹在愤怒之下的落寞背影在夜色与灯光的交汇处逐渐虚化消融,成了在夜意正浓时、季钰看到的最后一抹剪影。
这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
季钰跟着管家去谢家灵堂抱回秦音的骨灰。
立在骨灰盒前的灵位,是一块无字碑。
不知其名,不知其人,不知其源;就这样无名无分的被放在了不属于她的地方二十年。
季钰抱着被黑布裹起来的骨灰盒出了灵堂。
哭过之后的脸色是如此灰败,干涩的眼睛映着浓郁的夜色,而显得极为空泛。
“季钰……”
胡呦呦来的时候,季钰正在路过的莲花池发呆。
“我第一次来到谢宅,谢不臣就带我来了这,他说谢宅古板破旧,但只有这里的荷花最好看,一到季节,开的到处都是。”
他怔怔转过身,继续带着母亲里开这。
“可我一次也没见到过。”
不知道何时从楼上下来的谢母摇摇晃晃,身形不稳跌坐在花坛长椅上,看见季钰抱在怀里的东西,她像发疯了一般抓住季钰,又撕又打,嘴里不断咒骂:
“秦音,又是她,为什么好事总是那个贱人的!我为谢家呕心沥血几十年……现在告诉我,灵堂供着的骨灰是秦音!为什么是她,我不相信,我不接受,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胡呦呦慌了,手忙脚乱地拉住发疯的谢母,“夫人,你冷静一点啊!”
她声声血泣:“谢狩,我就算不如她,你也不能这么对我——你让我拜了秦音几十年,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快来人啊!”胡呦呦抱着谢母,把近乎癫狂的她拉走。
“放开我!凭什么拦我?谢狩,当年说喜欢我的是你,说想跟我结婚的也是你,现在这么对我?要不是当初我带着娘家的嫁妆过来,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吗!谢狩!你出来!”
几个黑衣保镖下楼,冲过来毫不客气地拽着谢母拖走,谢母挣扎的眼睛猩红,浑身凌乱,拼尽全力的挣脱他们,但嘴上也没停:
“你就这么爱她是吧,可她早就死了几十年了,骨灰早就烂的发霉了哈哈哈哈哈,谢狩,你不知道吧她到死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因为我告诉她季长风是被你杀的!是你害死了秦家全家!哈哈哈哈哈谢狩!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跟那个贱人好!我就算做鬼、下地狱也要诅咒你们不能在一起!”
那群人是谢狩的雇佣团,只听命谢狩,于是在与谢母拉扯时丝毫不留情,不一会谢母脸上便挨了几下,嘴角咳出血渍。
“秦音!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贱人,死了也不消停,竟然还让你的儿子继续过来作践我们谢家、作践我的孩子!我当初就应该一刀捅死你!放开我啊啊啊啊!”
谢母被那群雇佣团锁住手脚,抬起来扛走了。
她的声音愈来愈远,胡呦呦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脯,心疼地碰了碰季钰脸上被指甲抓住来的血痕:“听了你们的事后我赶紧从白玉为堂回来,这些天也一直在想法子给你们通风报信,可谢家的防守太严了,我没帮上什么忙……”
“谢谢你,胡小姐。”
季钰笑了一下。
胡呦呦脸红:“啊、不、不用客气的,夫人她刚才去了谢董事长那里,我在门外听到他们在争吵,说什么‘别人妻子’‘下毒’什么的。出来就这样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