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蝶恋花(八)100
后者借微醺之意倾诉柔情蜜意,且动了旖旎的心思,强行与其交欢,璎珞一柔弱女子无力反抗,这便被夺了清白。
完事之后,三太子曾允诺过会与女君商榷纳她为妾,并相约于昨日月上梢头之际相会于天墟秘境。
可璎珞一直等到夜深露重之时,也未见对方现身,这才知三太子不过是在诱骗她罢了。
璎珞回了广寒宫,当即泫然泣下与姮娥仙子禀明了此事,姮娥仙子听罢,立时勃然大怒,若不是碍于天后在此,大抵是要亲自携了璎珞来告御状了。
玉阶层叠,淡雾缭绕,高台之上檀香氤氲。
天后静坐之余,目光落在直立于阶下那人的背影上。
一袭暗紫云纹阔袖金龙袍,玉冠束发,横插一支羊脂玉簪,哪怕上了年纪,蓄有短须,也仍旧难掩其面容之清隽。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也曾被众神喻为珠联璧合,比翼双飞,只不过朱砂痣终是成了飞蚊血,如今,她对这个男人只余心灰意冷,再无其他。
天后缓缓放下茶盏,眼眸轻转,去瞟跪坐在地的璎珞。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委实生了一副好容颜,桃花眼妩-媚生姿,身形玲珑有致,这般柔弱无骨地跌坐于殿中,怕是连天帝都已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可天庭的仙娥当该归她天后所辖,出了事儿,也轮不到告御状,今日此举,委实是不将她天后一职放在眼里。
如此思忖,天后不由于心底冷冷一嗤,只觉当真是小瞧广寒宫那位了。
她对这二人之间的私情视若无睹,可对方却不知安分,恃宠越级,而天帝偏偏就接了招。
天庭何人不知,他天帝日理万机,忙于政务,可眼下却为了一名小小仙娥,在凌霄宝殿公然会审?
想来是觉得他与姮娥的苟且之事还不够公之于众,想借此机会为其正名了?
再观璎珞,女儿家遇到了这种事儿,当是先与对方私下相谈,若是谈不拢且不愿压下此事,不得已才会舍弃名誉大张旗鼓讨伐。
哪儿有像她这样的,尚且未与云楼宫的主子交涉,就径直捅到天帝这儿来了?
而天庭这些后辈之间的雅俗韵事,金瑶身为天后,多少是有所耳闻的。
璎珞仰慕三太子久矣,那日之事,多半是你情我愿,她如此兴师动众,无非是想借助天帝的威势,将其许配给对方罢了。
可三太子当真会有此行径么?
堂堂中坛元帅纳个仙娥为妾,搁在天庭,委实是一件小事儿,但他打的可是蓬莱女君的擂台啊!
身为羲和女神教养出来的女君,怎可能允许自己的赘婿纳妾?
再说了,就凭女君那容貌,那身段,哪怕是同为女人,那日在筵席上,金瑶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三太子冒着被褫职的风险抱得美人归,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抑或是中了邪才可能为了一个仙娥弃了女君。
要么就是,三太子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不愿意入赘蓬莱了,哪怕背上见异思迁的污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了这桩婚事?
天后沉思其中,正满头雾水之际,只听立于大殿门口的守门大将高声而起:“三太子到!”
来者一袭红衣翩翩,如圭如璋,昂首阔步,身姿轻盈宛若生风。
目及他面如冠玉,朗目疏眉的一张脸,邝碧内心的情愫不可抑地再度跃跃欲试,只好强迫自己别开视线。
既然得不到,那便毁了他,没什么好心慈手软的。
邝碧眸色渐凉,隐于袖中的五指默默攥紧,那份隐隐复燃的悸动到底是被恨意压制而下。
于天帝跟前儿站定,哪吒作揖道:“见过陛下,天后娘娘。”
天帝轻轻一抬手,示意免礼,蕴含威肃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青年的脸上。
召见他所为何事,目魁当是已经道明,用不着再多言。
哪吒自明其意,率先澄清道:“回禀陛下,事发当时,微臣正身处于东岳紫金宫,并不在天庭,更未前往天墟秘境,见过这位璎珞仙娥。”
青年脊背笔挺,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一扬,最后半句说得近乎咬牙切齿。
那张神色阴沉的脸上,墨瞳灼灼,眸底似有浓浓愠怒在翻涌。
饶是璎珞一双雾眼眸光颤动,楚楚可怜得仿若被骤雨摧折的娇花,我见犹怜,也未见睥睨她之人显露半分怜惜之意。
此人仿若玉面修罗,铁石心肠。
三太子素来不掩喜怒,天帝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只要是自己用得顺手的刀,哪怕桀骜不驯,他也欣然接受。
然天帝此刻是愈发想不明白了,这般性子的一个人,又怎会囿于美-色,去打蓬莱女君的擂台呢?
而璎珞面对男人仿若在看杂碎的眼神,脊背顿生毛骨悚然,内心如坠冰窟。
她眸中泪意止不住地汹涌如潮,这便朝着天帝泣诉道:“陛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端的是声泪俱下,天帝眉间的褶皱明显随之加重。
敛了敛心绪,天帝沉声开口道:“午正一刻,爱卿与何人在一起?”
闻言,哪吒目光略滞,顿了一瞬,才回应道:“女君。”
“在作甚?”天帝面不改色,如是追问。
可这一问,别说哪吒自个儿了,连站于两侧的七神女都忍不住神情微变。
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