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明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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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谷崎润一郎开始念自己作品的时候就无聊地出去开花的波德莱尔端着杯红酒回来了。
他走到依然在奋笔疾书的涩泽龙彦旁边,侧头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一点兴味之色。
真是少见的题材,涩泽君知识广博,甚至不需要参考书。
魏尔伦看着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得手”表情:“……”
幸好这种莫名其妙的激将法对他没用,所以没在他身上尝试。
这群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写作,难道是洗脑关键词?
波德莱尔问他要不要参与计划的时候他是果断拒绝过的,傻子才往别人的异能里钻——是的,他认为这是谷崎润一郎的异能,效果和爱伦坡类似的那种——然而他们没带他一起骗人,却还是把他一起带进了这片诡异的空间。
这里到处是灰暗的倒影和破碎的汉字,天空与建筑是一眼便能看清的扭曲残缺,古怪中似乎又有着特定逻辑,歪曲螺旋,注目那些字符太久,甚至会感受到被反向凝视、引诱的感觉。
而那些破碎的部分,更透着深深的危险。
不可触摸,不可靠近,不可阅读。
精神系异能吗?不应该……如果对上“牧神”……
许久,他察觉到了有灼热到近乎恶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背后,不由回头,撞上了波德莱尔兴致勃勃盯着他的眼神。
他本想如往常那样面无表情地“沉迷”进食谱,此时却迟疑片刻,轻声问道:“可否把你写的诗集借我一览。”
他眼睁睁看着波德莱尔的眼睛在这昏暗的世界里,瞬间如火苗般灼灼明亮。
“可以,当然,完全没问题,”他笑容满面地说,“我的诗你随便看。不过……你知道阿蒂尔也写过诗吗?无论他和你认识的兰波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必然是有关系的,你明白吧?”
魏尔伦:“……”
法国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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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魏尔伦憋了三天,憋出一篇从头到脚都在骂人的诗。
波德莱尔:真情实感,格律精密。
谷崎润一郎:理足神完,意在笔先!
魏尔伦:“……”
*1《巴黎的忧郁》
*2《宝石》原文
波德莱尔:我没什么名气还被处以高额罚款
谷崎润一郎:我也就普普通通一个业余随笔水平
同样被罚款过也被禁过并且写了很多随笔的涩泽龙彦:……?
猫咪疑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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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明亮的风
兰堂至今没有接下司书的药剂,并不是出于担心破绽之类的理由。
只要他想,一个港口黑手党也不算什么。
他只是久违的胆怯。
在看到中原中也,看到实验室,看到实验室里那孩子的几个瞬间,即使没有彻底恢复记忆,他也明了了一切。
数年的相处抵不过“同类”所带来的吸引和诱惑,那一刻,他将自己与世界割裂,无法相信任何人。
因为即使是最亲密的搭档,也始终无法理解魏尔伦眼中的世界究竟多么冰冷残酷。
是的,人类令人作呕,但同为人类感受到的反胃感,与被束缚的神明所感受到的东西无法一概而论。
如果人类用心脏为身体提供动力,那驱使着魏尔伦的,就是无尽的愤怒、憎恨与厌恶。
那是他胸膛里永远不会熄灭的地狱之火。
在操控之下,魏尔伦别无选择,所以他一直忍耐——
但他无法忍受同类一样落入别无选择的境地。
同理心也好,共情也好,最终都化为无尽的爆炸,在他们之间划下深不见底的裂痕。
恢复记忆与否已然没有太大意义,但他也的确应该向前看了。
不过在那之前——
兰堂幽幽地凝视着中原中也:“他们说给你办了学籍,申请好了学校,理顺了你所能遇到的任何问题。”
日本是个过分强调身份正当性的国家。假如没有学籍、住所与其他一切证明你是“正常人”的文件,便会被人类社会毫不留情地开除出常人之列,几乎得不到任何怜悯抚恤,只能去从事不需要证明的灰色工作。
所以“羊”的孩子能拿到学籍,大多欣喜若狂地选择重新成为“普通人”,脱离那个坑洞去碰运气,只有少部分自认为得到学籍也已经丝毫没有意义的人还留在那里,伺机得到“工作”机会。
而中原中也绝不应该是其中一员。
流浪的小羊羔已经被送去圈养,不再需要头羊的努力,何况因为他的不同——一方是绵羊一方是山羊的那种不同——他甚至没有被承认过。
中原中也就像翻墙逃学却被路过的家长抓个正着,满头大汗地试图解释:“是白濑他们被人诬陷偷了港口黑手党的仓库被带走所以我才……”
诬陷。
兰堂意味深长地咂摸了一下这个词:“然后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亲自接见了你,要求你为之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