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斯德哥尔摩小狗
楚城寒没吭气,他似乎因为提及李尽风而有点生气,堵住了时叶声想要继续说话的嘴。
直到天色熹微,楚城寒才下了榻,俯身将睡熟的时叶声脸上的泪痕轻轻擦去,将他抱回他自己的榻上去。
第二日天气甚好,时叶声一觉睡到晌午,张祥进殿中来给他送衣衫,被楚城寒拦在屏风之外。
张祥知道时叶声已经醒了,但声音还是放得很轻:“太后白日又差人来请陛下去上朝。”
“陛下身体不适,”楚城寒漫不经心道,“朝中如今也没什么大事,想必太后能够做好决断。”
时叶声坐在榻上,没反驳也没阻止,张祥知道他和楚城寒是一个意思,没有再劝说的必要,行了礼便退出殿门。
楚城寒拿着那身干净的新衣绕过屏风,瞧见时叶声歪着脑袋坐在榻边想事情,白皙脖颈上还带着吻痕,一路延伸到衣襟之下。
楚城寒默默同自己说话,说他年轻气盛,都是正常的。
他轻咳了一声,道:“奴才伺候陛下穿衣。”
这又演起太监来了。
时叶声张着手臂示意他过来,在对方弯身给自己穿裤子时忽然开口道:“昨夜恍惚听闻你死了,坟头底下住得可还舒服?”
楚城寒没想到“刺客”随口一句调侃竟反噬到自己身上,装疯卖傻问:“陛下说什么?臣听不太懂。”
“朕问你做鬼爽不爽?”
“爽。”
牡丹花下死的鬼,爽翻了。
时叶声冷哼一声,他拽了对方给自己套裤子的手,指着侧殿道:“我要沐浴。”
楚城寒当真没多少经验,时叶声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是太舒服。
楚城寒将时叶声抱起来,忽然摸到了什么。
他当即便下意识想开口,却蓦地察觉到时叶声羞涩的情绪,怕人被自己尴尬死,闭上嘴不吭气了。
楚太监把小皇帝抱到侧殿的温泉池中,顶着自己年轻气盛的身体帮人擦了背,之后风风火火溜之大吉,不敢再多待。
时叶声面上笑意淡了些,他抬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先前的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留下来几道伤疤难以去除。
时叶声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想知道楚城寒去了哪里,本打算唤阎生进来谈一谈,但恐怕连阎生都不一定会知晓楚城寒的动向。
楚城寒的能力还要在阎生之上。
通州沦陷,太守投降突厥,太后此刻还要求征兵。
百姓们会怎么想,楚城寒又会怎么做?
他有点想不清楚,闭着眼在池中泡了一会儿,还是让阎生进来了。
阎生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想一片落叶一般停在时叶声身边,低眉顺眼垂着脑袋,甚至不敢看时叶声的身子。
时叶声想了想,先问了一下前朝发生的事情,说臣子一直在争论征兵一事,但太后意已决,没有说服的余地。
想了想阎生又道:“不过近几日,参军壮年的归属好像有些问题,太后在边境城池广招募兵,来的人却少之又少。”
“不曾派人去查过么?”
“查过,符合要求的人数是对的。”
顿了顿,阎生又道:“不过……”
作者有话说:
楚城寒:怎么感觉我被白嫖了?
时叶声:嗯。
第16章 斯德哥尔摩小狗
阎生偏头望向侧殿的帷帘,楚城寒还在外头,他武功在阎生之上,侧殿的事情可能瞒不过他。
阎生对他是有些忌惮的,楚城寒那时一招便制服了自己,甚至威胁自己替他隐藏逃出宫一事,阎生知道时叶声对楚城寒多有信任,他担心时叶声的安危,便也没将那件事情再提出来。
加上时叶声中毒之后有许久不曾召见阎生,他也没机会出现。
时叶声察觉到阎生的视线,淡淡道:“不必在意他,直说便可。”
阎生还是有些犹豫。
时叶声隐约知道这件事恐怕和楚城寒脱不了干系了,楚城寒时常背着他做些小动作,说不定是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那个叫张雅的女人瞧着不太像江湖中人,平日会进宫替时叶声看病,或许她真正的身份是楚城寒的传讯官,而非所谓的医者。
时叶声故意道:“楚城寒如今是朕的阶下囚,身怀重罪尚未洗脱,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阎生这才道:“关外向宫中传了讯,但被人半途劫持,信上说边境的青壮年都已经编入军队,因此便不用再参与征兵。”
“大燕的征兵规则中有这一条么?”
“有,主子,”阎生似乎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其他方向多想,“主子大病一场,记性似乎坏了许多。”
时叶声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那些青壮年,是不是都已经编入楚家军了?”
“是。”
果然是楚城寒动了手脚。
楚家军队并不缺乏人手,怎又在这个关头忽然征兵。
百姓不想随太后讨伐突厥,楚家军如今只守不攻,因而才纷纷加入楚家军以逃避战争。
时叶声擦着潮湿的头发,听到幕帘外传来楚城寒颈上项链的细小声响,向阎生使了个眼色。
阎生便悄悄从窗户出去了,眨眼便没了动静。
但楚城寒只在帘外打了个转,没有进到侧殿来的意思,冲着里头喊时叶声:“泡久了对身体不好,早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