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番外五、上船篇
接着,他忙转身,往船另一头走,边走边喊:“调头调头!——”
刚走了几步,他扭头往自己身侧一看,只见空落落地连个人影儿都没了,他不禁愕然出声,“连——小兄弟?!”及至转身,他见那连久安正弯腰矮身往里挪,是个躲藏的姿态,“你……这是作甚?”
连久安拿手指往唇上一堵,“嘘——”
萧若卿没空理会他胡闹,连忙赶到船另一头吩咐了下去。
而船才转了头,没行一小会儿,萧若卿便惊恐地看见,那座灯火通明的大船大桨大划地追上来了!
第304章 番外五、上船篇
萧若卿入了船舱登时便慌了,可慌过之后,他又动起了心思。昭义侯再尊贵也是人,难不成吃了他?!
这样想着,他那神思就松快活动了起来,一时暗暗忖度,那日接风宴上,那昭义侯对他甚是冷淡,莫不是障眼法?
萧若卿深谙这其中的门道,明白越是粗浅的富户越是爱兴师动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玩了紧俏的名伶,反倒是真正的人上人,懂得避讳。
萧若卿看着那河面上的大船越驶越近,心腔子跟着拍打着水面的水桨跳了起来。他自是没指望能攀龙附凤,不过若是能得当朝昭义侯的垂青,满可以让他从此金盆洗手,自立门户。再者,且那昭义侯年轻英武,他也乐意得很。
这般想着,萧若卿便站了起来,不敢躲了。而正要走出一步,他忽地想起什么似地,看向了一旁的久安。
久安也是局促,坐不住地在船舱中乱转,不时也往外瞥几眼,他心中打鼓,盘算着要不要跳船游到岸上去,他琢磨了片刻,觉得可行,便要往甲板上走。
这时萧若卿拉住了他,“你作甚?”
久安一把甩开了他,焦急道:“我……我要出去!”
萧若卿警觉了起来,一步就挡在了他面前,“往哪儿去?”
久安恨不能浑身上下都生出嘴来解释,而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船身被撞得晃了一下,是两船相接了。
大船上接二连三地套出了绳索,几乎是不管不顾地要往这儿来。
萧若卿怕让那昭义侯瞧见自己的船上还有人要败兴,便推着久安往船尾去,“你且躲一躲,来者是个要人,你见不得。”
久安先是一愣,还未开口,就被萧若卿推了出去,踉踉跄跄地站在了船尾分寸之间,萧若卿攥着木帘子好一阵嘱咐,“你千万记好了,可不许作声,那是要命的!”接着,便匆忙地退了回去。
久安在习习夜风中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接着转身面向了波光浪静的河面。不一会儿,里头果然就传来了人声,久安听不大清楚,便扶着桅杆低头踌躇了片刻,片刻之后,他还是打算借力跨脚出去,无奈一只脚刚离了船板,身后那方木帘子被“啪啦”一声甩开了。
久安身姿一顿,知道自己是跳不成河了。
“你给我下来!”身后传来一声雷霆万钧的爆喝。
久安暗叹一声,颇有些尴尬地收回了那只脚,他整了整衣裳,缓缓地扭身看了回去。
近在咫尺的袁峥不用说是一副怒容,而怒容之上双眼锃着精光,也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欣喜。他目光如炬,绳索一般地将久安捆绑在了原地,接着他大阔步地迈出了几步,一把就将一动不动的久安拽回了船内。
船内如同方才一般明亮,只可惜空空荡荡,萧若卿则干脆是不知去向。
袁峥在久安身后发了问:“若不是我瞧见了你,你是要躲我?”
“他……他呢?”久安犹豫地问出了一声。
袁峥不满他开口就提旁人,还是个长得与林壁堂有几分相似的戏子,便锐利地瞪了他一眼,高声道:“他!”接着他哼出一声:“你倒是不拘小节,什么三教九流之人都……”
久安转过身去,轻声打断了他,道:“不过巧遇,他好心,邀我游湖。”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鸠占鹊巢已是不对,再委屈了人家,可就更不占理了。”
“好……”袁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末了一点头,“野跑了快半年,嘴上功夫也长进了。你——”袁峥本还想往下说,可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久安脸上逡巡,最后他看出破绽似地猛然捧住了他的脸,不悦道:“瘦。”紧接着他用手指抹了抹久安的脸颊,又道:“黑。”
久安由他捧着,不说话,就是轻轻地笑。他知道自己说不好,笑得好。
袁峥熬了近半年,在殷都等不着他半点音讯,机缘巧合逮住了他一次,本是有一肚子训斥要痛斥,不过真见了他的人,他那怒火就地滚散成了星火,暖融融地只是发着光。
“你……”袁峥动了动嘴唇,给千言万语开了一个头。“你也太不像话了!”
久安静静地听着,习以为常似地听着,且间或还瞟他一眼。
“你竟连一封信都不给我去?!”袁峥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活吞了他。
久安被他捧着脸,不便低头,只好垂下了厚厚的眼睫,“我写不好,就不写了。”实则是写得不好,就烧了——不给这事久安是宁死都不肯说的。
袁峥被久安的话堵得够呛,“你当年在侯府里那样的手笔,我可曾嫌过?”接着他又想起了一桩事,恶狠狠的讨伐道:“那令尊如何就有!”
令尊者,自然就是久安的爹——连老爷。连老爷自除夕那夜,见袁峥登门带回了起死回生的小儿子,便待袁峥与别人不同,诸事都不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