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许是这篇《民论》触动了当时首辅闻昌正的心中某一根弦,他当即改变策略,上书崇明帝。
从如今看来,宋殊眠知道浙江终究是没被放弃,她仰头看向谢琼婴,“后来如何了?”
谢琼婴说道:“老师出面解决了此事,他以一人之力,对抗群臣,势要支援浙江。最后皇太后的庙宇暂时停工,拨钱去了浙江。后来也因为吃了这个亏,他势必要改革。”
皇太后的庙宇停工,最恼火的不是皇太后,而是一些大臣,他们正等着修建殿宇的时候从这里头捞钱贪污。
宋殊眠知道谢琼婴的老师是闻昌正,但她先前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听他称呼过他为老师,这是第一回 。
谢琼婴年少之时和吕知羡走街串巷,他们见过山见过水,见过高门大户,也见过太平盛世之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谢琼婴知道大昭朝廷是个偌大的文官体系,文官贪,文官坏,却也只有文官能救大昭,他年少之时就曾立志于此,入仕救民。
他十五岁放弃的是自己,亦有心中的抱负。
他说,“文人误国,可我想要成为老师那样的人。”
他以老师为表率,老师却生生刺了他一刀。
老师心中有万民,可他却不在其中。
阴云越发深重,宋殊眠的膝盖骨这个时候又疼了起来。自从那两回罚跪之后,宋殊眠的膝盖便留下了伤,一到阴雨天就酸痛不止。
她忍了痛意,可谢琼婴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见军队终从视线中消失之后,他在宋殊眠的跟前蹲下,“我背你回去。”
宋殊眠靠到了他的背上。
“这些事情加起来,温荀厌恶透了京都里头的文官,可我终究要为此一员。他还顾念着旧谊,可我不能再厚颜无耻。”
宋殊眠趴在他的肩头,声音有些沉闷,“可是,他若是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呢?”
谢琼婴的声音有些发颤,“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如今这样,还怎么回到从前啊?
他朗润的少年音色,说着这样不堪的话,实在叫人心伤,宋殊眠也终不再说。
自从吕知羡在酒楼里头“提点”过那些公子哥之后,他们自然也不敢再说这件事情了,若是真传到了谢家的耳朵里头,他们确也得罪不起。
可他们不说,别人也会说。加之被有心之人落井下石,这话越传越甚,最终还是传到了谢沉里头。
谢沉听到之时,还是在兵部衙门里头,偶听到了底下人的谈话,才晓得原有不少的人都在揣测谢琼婴这个县案首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谢沉也没有想到谢琼婴竟真的能考出些名堂来,本来只是指望谢琼婴莫要太丢脸了,考个试还闹出笑话来。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得了个县案首,谢沉心里头也是有几分畅快。
这会听到别人如此编排他,他心中自然是有气。
可转念一想,谢琼婴先前如此品行,如今转变如此之大,不惹人疑心才是怪了。但他行得端正,绝无通私一事,这事还真就是个哑巴亏。
谢沉叫这事情堵得慌,就连下值回家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惹得衙门里头的下属一阵猜测,问他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他也不说,就让人一个劲地猜。
这些事情,若是谢沉真开口说了,堵得住他们的嘴,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倒不如直接挂脸,让他们自己猜得劳心劳神。
天色将晚,谢沉回到家里头的时候,正巧撞见了从外头回来的谢琼霖。
谢沉看到了谢琼霖从外头进门,问道:“今日这是去哪了?”
谢琼霖看着谢沉那不自觉皱起的眉头,便知道他在为何事忧心,他神色如常答道:“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去和友人小聚一下。”
谢沉闻此也只是点了点头,抬步往里头走去,谢琼霖忽然喊住了他,“父亲。”
谢沉顿步回头。
谢琼霖问道:“父亲可知晓京都里头最近的传言?”
谢沉面色更加沉了几分,“传言传言,如何当真。我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他们说不成。”
他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事实证明,他还是被这些话影响了。
谁好人被莫名其妙泼了盆脏水能舒服?这些谣言,实在是烦人。
可这些事情,谢沉就算是用权势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你越是不让他们说,反而越是叫他们兴奋,到了最后衬得你像是狗急跳墙,急眼了一样。
总归谢琼婴名声不算好,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男子汉心胸宽阔,放任他们说去。
谢琼霖道:“父亲是行得正坐得直,可别人不一定。”
谢琼霖此话,直接针对谢琼婴。
第六十八章
谢沉显然是想到了谢琼婴, 他沉声问道:“此话何意?”
谢琼霖像是自知失言,面露了几分慌色,赶忙解释道:“只是我怕琼婴还想着去给杜家翻案,如此一来, 剑走偏锋......”
谢沉细细想了一番谢琼霖此话, 谢琼婴自从杜家灭门之后, 确实性情大变, 但他本事再大,谢沉也不敢相信,只用十天, 就能过县试,得案首。若是真因为想给着杜家一个公道, 迫不及待想要考取功名,而此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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