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酸
小殿下再没听身边人讲话了,他看咸猪手惨遭威慑的过程倒是很得趣。以为她是座冰雕,没想到也能这么生动活泼。
脑袋晕乎乎的,已然醉得不行。由他挑起的话头到后面竟然能变成嚼别的女人的舌根,天下女人都有这般奇诡的能力,怪不得假舅舅总是对她们敬而远之,庚姜好,庚姜最好了,人木话少还不吵,从来不想七想八。
他只当人家是嫉妒,耳旁风一样地过去。酒喝完了还馋,让侍婢再去拿,姑娘嗳一声殷勤去了。角落里落寞的一桌,又只剩他孑然一身。
感觉胃袋里的那团火又回噬,一路顺摸瓜烧回面颊,耳根是烫的。说酒是解忘忧,当真不假,两三杯下肚就让人忘记了困扰许久的人或事,霍阗,王位和婚配。无事一身轻,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怎么也记不起曾经想逃离的念头了,那干脆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吧,他倒在桌上很自在,看着她也很自在。
灯烛照明本来就晦暗,不知道为什么视野又昏黑了一个层次,是灯芯快燃尽了吗?珀西想叫人来换,谁知道转头一仰便是张熟悉的丑脸,一发起力来满脸横肉都变得恐怖。那个被月婵放倒的汉子又醒了,知道自己被设计了自然是火冒三丈,酒气带火一并来得气势汹汹,急需找个宣泄口,而矮人一等的小殿下自然就成了那个出气筒。“臭小子!敢陷害大爷!”大汉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和月婵划为同个阵营,“看爷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郎君还是懵懵的,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再回过神早就被汉子揪着领口如拎小鸡一般提起来。汉子黝黑一张脸,怒目圆睁地和他面对面互瞪半天,没个结果,“兔崽子,给爷暗送秋波,今晚你也免不了挨一顿好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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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大纲的时候是真没想过一百来字能拓展成六七章来写(……)想问一下各位会不会看得很乏味,我真的真的很怕被人说无趣(……)如果有一定要说,我后面会尽量调整。因为对双男主线我没有啥把握啊,两方兼顾的下场可能是写得两方性格都不生动吧,也不太讨人喜欢
第34章 酸
突遭变故,惊动不少人,坐前排的宾客女人齐刷刷转头往后望,更有甚者犹嫌不过瘾直接站起来干瞅。灾祸什么的,要分两面,一面是烧了自家后院救都来不及,一面是隔岸观火不烧身,人情这般冷漠,谁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聪明人有分寸,后退两步观影极佳,以后桌二人为中心堪堪围了个圈,还正好能保全无辜群众。
小殿下往日在署里什么派头没耍过,只是围了群看戏的猴子罢了。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无数目光聚焦他和那只黏牢他衣领青筋虬结的手臂,若是旁人早就该怵得求爷爷告奶奶了,长得这么凶神恶煞的汉子,可珀西愣是没动一下。酒精在脑内徘徊,他给出的反应镇定且从容,大概酒壮人胆吧。“都和你说多少次了,臭男人,”他的语气也变得慢吞吞,“嗝……你才是出来卖的。”
“……什么狗屁东西?”还真没有人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过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汉子听了一呆,怀疑是自己醉了耳朵也被糊上,然而意外就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手中一只卷毛的西域小绵羊,迷离一双眼,灰眸子氤氲水汽云里雾里,人畜无害的模样,下一刻头一仰回落立马给他放了个狠招。钳住对方小臂,张大嘴巴怒咬汉子的手,趁汉子哀嚎的当口再借巧劲单腿一曲踹他小腹,裤脚带风空中掠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宾客瞠目结舌,本以为是一场壮汉蹂-躏少年的戏码,再回神少年早就轻盈落地,满不在意地敛敛衽,只不过双颊通红,站不稳,垮肩驼背地扶住一旁的雕花架栏,那姿态是尚在醉中。
“我说,”小郎君气势很足,越说越响亮,字字清楚,“——眼睛糊了屎的孬货,你才是出来卖的!”
“……”
在这期间琴声未曾间断,围困在粉红帷帐中的人姿态端庄。客看客的,她弹她的,一弯清高明月,就连淡泊的神色也没变过。
汉子面露痛苦,抱住肚腹后艰难直起身,怒气糅合酒气一下迫上巅峰,面色沉沉满目狰狞,飞身朝珀西扑去,嘶吼叫嚣道:“操 你 妈 的狗 杂 种,老子干 死你——!”
那一个拳头足有珀西半张脸大,倘若真一拳打上去非被打出个鼻骨凹陷。它在珀西模糊的视野里愈放愈大,而珀西躲闪不及仰身一晃,腰际沿酒桌圆润的曲线滚一遭,让汉子一扑扑个空,铁拳砸上木桌竟然能凿出一个清晰的印。可并没有脱险,因为危险正在身侧半尺不到的距离。
围观群众见情势之峻倒吸一口凉气,天晓得那沙包大的拳头打在脸上得有多疼,有人蠢蠢欲动起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管事的,人他 娘 的都打起来了!”
还要劝架,但四下张望着无人敢上前一步,来此一遭是寻欢作乐,谁也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知哪里又惊慌地骇叫一声,眼见彪形大汉缓缓劲又扑上去,手往腰间刀鞘一掠,疾光刺目亮晃一堂,那光汇聚一线勾在尖仄的刀刃上,直捅珀西而去,“老子要了你的命!”
“大胆!”珀西一霎间抖清醒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要我的命?”。汉子迈腿大步围困他只需几个眨眼,珀西心口一跳,迅捷委身,如鱼一般从对方身侧滑溜逃脱。那时候脚下被桌脚磕绊一下,向前踉跄几步,扶上墙柱,这一逃便是逃了很远,突出宾客的重围。此时他离朝岁楼的大门不过一两丈远,近在咫尺,只要逃出去,只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