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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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句,无数个疑问句,霍阗有些厌烦。不是因为庚姜像只苍蝇嗡嗡嗡嗡个不停,而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抓住过重点。“庚姜,我不是因为你不像人而生气,我生气是因为……”
“——因为甚么?”
庚姜突然凑上前去亲了他一口。说亲不如说是啃,只不过那啃咬是轻柔的,似云似烟,图在他喋喋不休兀自翕动的下唇咬出一个浅淡的齿痕。庚姜抿唇笑了笑,“不耽误我伺候你。你说,爷听着呢。”
署丞大人罕见地怔住了,过一会儿才慢吞吞答道:“因为你喜欢擅自窥探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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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奎茵来访时是,后来趁他不备探入他领后的二指也是。
“这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你嘛,”庚姜很意外他的回答,“系统让我收集你近期的信息资料。霍先生,你最近情绪多变,捉摸不定很不好猜透,是时候要更新新数据了。”
“猜透?”霍阗嗤一声笑了,觉得不屑,“爷深邃的思想又岂是你一个芯片脑袋能猜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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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甜谁都甜不过小姜(发出惊天怒吼
第25章 姨母
王 子-宫殿的氛围好久没有这么肃穆过,里面人的心都是戳了千万纷攘的孔,会察言观色,心眼比谁都多。一众杂役在署丞大人踏进殿门的第一步就敏锐嗅到山雨欲来的危险,庭院被他衣袂卷来的风肃整过,大小仆役站两排站得笔挺,耷眼垂头,默然不声。值得他们摆出这样阵仗的,上一次还是老陛下亲临,可上次距离如今已经太久太久了。
多少都耳听过有关霍阗的谣言。盘桓于王座之下俟机扑食的猛虎。他有权有兵,只要他想,整个联合署便是囊中之物,整个国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署丞大人眉眼疏淡,对事事不关心。庚姜推着他慢慢走,踏过细木雕花的地板,经过黄铜镀金的护壁柱墙,走过镜廊。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役使,怀里抱满画轴。王 子-宫殿是中央署内最为气派的建筑物,彰显天家格局,也难怪两个小仆被迷花眼,梗着头时不时瞧两眼拱形天花板上的巨幅油画,画的是百年来怀特家的荣誉史,金戈铁马,鲜亮辉煌的色调,多年过去气势不减。
小殿下与霍阗,外甥与舅,势必如水之于与火,要么水存要么火生。极端的都是年轻人的想法,珀西仇恨霍阗,这仇恨来得莫名其妙,他总想自己生而特别,必然肩负血海深仇,那么霍阗就是他的宿敌。而成年人把他的仇视当作小打小闹,一点无关痛痒且幼稚到惹人发笑的东西,对于这些他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其态度可见一斑了。
珀西自然是不待见舅舅的,可他吞了口气连并将久久压抑在眼中的火含入肚腹,神情恹恹换成笑靥。早之前他是不会也不屑于这样做的,今时不比往日,屈辱如囚狗时那似有若无的声音又出现了:不是无能是你识势,守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舅舅,”如同将朝堂之上的一切尽数遗忘,小殿下笑得单纯,“今日来访不知您有何事……?”
仆侍奉上杯信阳毛尖,那声舅舅叫得署丞大人打心底的舒坦:“没甚么事,不过来检查你功课——《战争论》背了没有?”
珀西低敛着头如是答道,似有些窘迫:“还有一小部分没看……”
谁知霍阗哼笑一声,“无妨,舅舅的过错,明知道你脑袋怎么不清楚就应该多宽限几日。罢了,这书呢你就慢慢背,反正不是甚么要紧事,背完就行。”
“……”只听珀西轻轻地嗳了声。
也省得同他打太极,不能因为一杯茶就忘了此行目的。扬声叫庚姜,然后庚姜木着脸转头向身后仆役示意,两个揣着画轴的人走上前,把一堆画轴小心平摊在桌。小殿下不明所以地朝霍阗望去,霍阗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各家适龄婚配的女子,你看看,”他说,“选清楚了再给我答复,这事也不着急。”
笑脸在这时刻僵住然后破碎了,听完霍阗的话后便再也笑不出来。“舅舅,这件事还能再缓缓,我还小并不着急……”有人在实现自由反对包办婚姻的道路上言辞恳切据理力争,“……十六岁太小了,还不着急——”
霍阗呷口茶再抬眼睨他,眼中似乎闪过流线的精光,亮堂一片,珀西在他视野的光亮里无所遁形,“——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只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一问倒把小殿下问住了。明明信手捻个没有就能搪塞过去,想否定时眼前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个纤瘦而窈窕的轮廓,快模糊到成一条线,纸裁般的削肩让人记忆犹新。他记得,记得还在这之上半枕过,头一歪闭眼便是缱绻温柔乡,循着记忆中的触感能闻见那人身上的檀木熏香。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知道因何而喜欢,只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避忧忘世,呼吸也是安稳。
“……我……”小殿下略怔,红白唇齿间动了动,似想吐出什么话来。
还是他太年轻,想着世事皆成全,人难道都没有善心吗,霍阗再坏也该有一点吧?愚笨,沉溺在自己一往情深的醉梦里,以为袒露了心迹就能种因得因种果得果,愚笨。但还是会因此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心跳汹涌,他定定地看着坐轮椅的人,眼中是认真,刚想义无反顾地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