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钟译和在一旁听着,小官走后,他说:“看那小官急的样子,看来燕地真的很难换到稻米了,如今有总比没有要好。”
谢砚手伸进稻米堆中感受了下久违的软糯感觉,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推卸责任,不逼一逼他们,怎么知道能不能换到更多的稻米?”
玩够了米,谢砚才抽出手,说:“传令下去,今晚吃稻米,任何人都不能浪费一粒米,违者军法处置。”
钟译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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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要砍我脑袋?”路君年听完小官的汇报,放下手中的册子,揉了揉眉心。
“千真万确!太子还说下次去要是货箱中有一粒麦粒或是粟谷,他就要打断我的腿!”运粮回来的小官跟路君年哭诉道。
路君年垂眼默了默,缓缓吐出一口气,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黄历旁边,边翻动黄历边问:“下一次运粮是在什么时候?”
小官:“十二月上旬,这一批的粮草要运多一点,因为雪地难走,粮车容易被冻在半路,再下一次运粮就要到三月下旬了。”
路君年半垂着眼睑看着手中的黄历,定下了一个日子,说:“如今已是十月,今年换不到全部的稻米了,下一次运粮,我亲自跟着过去。”
小官赶忙道:“不可不可!那太子凶神恶煞的,有好几次我闻到他满身血腥味,他真的会跟人动粗的,还是让属下去吧,左右属下这两条腿也不值钱,打断了就打断了!”
“我去。”路君年笃定道,随后放下黄历,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淡笑,“我看他敢不敢打断我的腿。”
小官微怔,他一直跟着都运使,知道路君年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没想到到了现在的情况,竟然还要亲自去运粮,还能笑得出来。
“对了,我去的时间恐怕会有些长,你帮我管好燕地,不可有一份懈怠。”路君年又道。
小官:“是。”
第285章
腊月伊始,路君年穿上厚重的冬衣坐上了前往边境的马车。
随行有近五十位暗卫,一路护着几十箱粮草和路君年的马车前行,夜晚在驿馆留宿都得租下整个驿馆。
好在,从燕地到边境的这一路少有行者,驿馆的三层小楼刚好够他们一行人过夜。
这一路平静祥和,周围除了一条长河再无其他景色,直到到了驿馆才有人烟灯火气。
到达最后一个城关,角楼吹起了号角,运粮的队伍城守见过几次,如今瞧见人群中被保护得紧的青年,城守很有眼力见地亲自下城楼来招待询问。
得知路君年是都运使后,城守很快将人请进了城楼门边的暖屋。
“不知大人贵姓?”城守殷情讨好地给路君年递上一杯热茶。
路君年坐在炭火堆旁烤火取暖,他从燕地出发的时候,天上还没有下雪,越靠近边境越寒冷,雪势也越大,到了这最后一城关,雪已经厚到盖过人脚踝,有些地方甚至半截小腿都能盖过。
路君年虽乘着马车,车上烧着炭盆,但仍旧被冻得不轻,直到靠近火堆身子才暖和起来,边搓着手边回城守的话:“姓路,路君年。”
城守让人取来了一块厚毯子双手转递给路君年,路君年接过后赶忙围在了自己身上,口中呼出的白汽衬得路君年脸色更显苍白。
“路大人,从这关口去边境,雪最深的地方能淹了半个人,马匹是万万不能前行的了。”城守好心提醒道。
路君年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问:“他们之前冬日是如何运粮的?”
城守:“骑牛。”
“骑牛?”路君年一怔,不明白为何马行进不了的地方,牛能够前往。
“没错,我们这里养了很多冬日能在雪地里行走的耗牛,它们体毛旺盛,皮糙肉厚,不怕寒冷,大人骑着它才好到境外的营地。”
“我们一行人有数十辆粮车,还有近五十人,你们有多少耗牛?每一只租给我需要给多少钱?”路君年听懂了城守的暗示,知道对方这是要向他收取点换牛费。
城守见路君年听懂了,又搓着手说:“路大人,我们后山上养了近百头耗牛,各个身强体壮,每一只租一次只需要一两银子,您把马留在我们这儿,我替您照顾这些马,等您从营地回来了,我再将这些马原封不动地还给您,您看如何?”
“一只耗牛一两银子,我们外面那么多车和人,少说得要百只耗牛,你这笔买卖一下就是百两银子,这钱可真是好赚。”路君年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声说道。
“诶哟!不是我一定要挣您的钱,只是往年有马冻死在路上的,我们不忍心看着人冒着风雪回来,这才做起了耗牛生意,这买卖只有冬日里能做,可平时我们也要养着这些耗牛,这一年的开销可不小,可不就指着冬天里赚点辛苦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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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望着窗外的风雪失神片刻,突然问:“城内为何张灯结彩?”
城守也跟着看过去,说:“临近年关,大伙都盼着过年呢,现在哪怕是驿馆,都一定装饰着红色的灯火。”
是了,行了这么一路,已经是十二月末了,马匹能不能耐得住寒暂且不提,这一路过去营地不一定有草场,让马休息也需要时间。
“从这里骑耗牛到营地,需要多久时间?”路君年问。
城守愣了愣,答:“大概五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