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彩云间不想得罪权贵,又想收回赊账的钱,才做出了这样的让步,而背后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一定深谙商业之道和人情世故。
彩云间能够在云梦城有一足之地,背后的人显然用了不少功夫。
不过,“彩云间”那三个大字总在路君年脑中挥之不去,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那样的字体,究竟是谁写的,一时间竟想不起来。
“你可知,酒楼为何要叫彩云间?”路君年问。
小刘摇摇头,道:“我不识字。”
也罢,这些侍从看着年纪都不大,酒楼建起来的时候,也许他们都还没来。
第173章
“后厨的那个大师傅,去过京城?”路君年想起跟师傅的短暂对话,对方明确说过自己吃过京城的驴打滚。
小刘点点头,说:“我们每年会去京城一次,学习京城的菜品,带回云梦城来,大师傅每年都去,还会带两个徒弟和两个侍从,谁听话做事认真就带谁。”
见路君年又不说话了,小刘问:“你是不是没去过京城?”
路君年抿唇,默默地看了小刘一眼。
小刘双眼亮着光,得意地说:“我跟着去过一次,就是去年十二月的时候……”
小刘跟路君年说起京城的趣事,路君年兴趣缺缺,他就是京城长大的,对小刘说的东西并没有太多感触。
不过,去年十二月这个时间……
“今天说书人在台上讲了京城皇狮园的故事,你去京城的时候,有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类故事吗?”路君年问。
小刘摇头:“没有,说书人有他们自己获得这些事情的渠道。”
路君年心中了然,这些皇家秘辛本不足为外人道,今天听到说书人说的故事,细致又具体,很明显是有当事人让人告诉了他们,并让他们按照他的意思传播到云梦城。
不出意外,那个当事人就是谢棱渊!
小刘的回答,更是让路君年确信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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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小刘又戳了戳他的手臂,指了指路君年卷起来的被褥,说:“你不盖的话,给我用呗。”
路君年不明所以,反正自己用不上,便点头同意,小刘立马抱着了路君年的被褥,在自己身上又盖了一层,路君年刚想问他不热吗,就听到被褥下传来小刘短促而急切的喘息声。
难耐又愉悦,刻意压低的喘息和一下下有规律的粘液声,即便隔着两层被褥,也能清晰地传到旁边很近的人的耳中。
路君年曾经听到过谢砚在他面前纾解情欲的低沉声音,如今听着一个陌生人情动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一阵钝痛,蜷缩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没过一会儿,小刘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又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在刚刚有人洗浴过后剩下的水桶中洗了手。
路君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叹息着闭上了双眼。
就这么连着过了七天每天从中午涮盘子直到晚上的日子,路君年终于还清了那二两银子,走出了彩云间。
他七日未洗浴,没好好睡过一觉,面容憔悴,每天吃着三个铜板一个的馒头,乍一被太阳光照到,还会感觉头晕目眩。
唇上冒起了青碴,身上的衣物也变得肮脏不堪,路君年用一块白布挡在下半张脸上,不想让人认出他来,尽管偌大的云梦城,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出了后厨,站在彩云间的门口,回身望着牌匾上那三个大字,路君年只觉得分外讽刺。
来这里吃饭的大部分人一定想不到,彩云间背后是肮脏如蝼蚁筑穴般的生活,也许自己再也不会来这里。
回到城外城的客栈,路君年躺在温热的浴桶中,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在热气氤氲中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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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路君年?”身侧有人在叫唤。
路君年蹙了眉,眼睛还没睁开,右手臂上突然一痒,他缓缓睁眼,就看到元洄近在咫尺的侧脸。
元洄站在浴桶边,微微俯身,长发落在路君年右手臂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这些天你去了哪儿?怎么累到在桶里睡着了?”
路君年感觉到身体有几分僵硬的疼痛,动了下,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浴桶中,保持一个动作太久,手脚都麻木到难以动弹,坐骨更是酸麻到没了知觉。
浴桶中的水早已冷却下来,冰冰凉凉地浸泡着他的身体,他撑着手从浴桶中坐起,缓了会儿神才调动起身体跟脑子,转头疑惑地看着元洄,问:“你怎么在我屋里?”
元洄退开身,靠在桌边站着,说:“客栈的伙计说,浴桶送进你屋里一天一夜了,你都没有出来,我就从窗户翻进来看了看,谁知道你在浴桶中睡得正香。”
路君年竟不知自己睡得这样沉,连一个人进了他屋子都没有醒来,看来那七天确实累坏了。
元洄说完,视线又在路君年身上扫了一遍,笑着调侃:“你脸晒得这样黑,身体却挺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去搬煤炭了。”
路君年默了一会儿,没从桶中出来,微眯了眼定定地看着元洄:“我睡着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他暗自感受了下身体,除了有些冷,麻劲还没散以外,身体没有其他不适。
因为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人,所以路君年不得不疑心,元洄会不会跟陶立一样,觊觎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