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将烟儿送给他的香囊还了回去,烟儿脸上的笑脸很快挂不住,瘪了瘪嘴怎么都不肯把香囊收回来,最后掩面哭着跑走了,又被路印文训了一顿,回来跟路君年请罪。
他人对他的爱慕之心本就无罪,路君年并没有罚她,跟她讲清了道理,烟儿最后不情不愿地把香囊收了回去,细心地给路君年换手上的药。
“少爷喜欢什么样的人?”烟儿不甘心地问。
路君年沉思了好一会儿,淡笑着说:“爱笑的,好看的,聪慧的,在外人面前张扬不可一世,但会跟我示弱,会对我撒娇的,”说到这里,路君年顿了一下,又低声说:“最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然后,听我的话。”
烟儿撇撇嘴,说:“原来我不好看,不爱笑还笨。”
“烟儿聪明伶俐,明眸善睐,自有良人喜欢。”路君年仍旧神色恹恹,又吩咐烟儿,“将我放在匣中的莲花白玉钗取出来,托人送到东宫去。”
第117章
因为临近秋猎会,太学堂还没有恢复学课,路君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路府养伤。
官学考的结果出来了,路君年处在中游,而在他之后的官学子全都挨了太傅的骂,被罚了抄书。
路君年对此无动于衷,坐在桌前解国师布置的难题。
大朝会也已经结束,京城的外乡人又陆陆续续地回到各个城池。
十月末,路君年从路恒口中听到了胡泉城两座山体接连爆炸的消息,钟译和最终还是把山炸了。
但庆幸的是,并没有听到胡泉城城主毙命的消息,想来是虞有方来不及动手,偃旗息鼓了。
路君年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协商的,反正,皇帝也没有过问胡泉城的事,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
路君年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将胡泉城发生的事告诉了路恒,但隐去了谢砚的存在。
路恒眉头紧锁,愤怒地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最后又重重坐下,右手拍着桌子叹息:“竟然搭上了这么多条人命。”
路君年将供词和手印交给路恒,问如果是他在胡泉,又该如何处理胡泉的事。
路恒翻看供词,没看几页,就合上,将它们收在了床底,说:“云霏,胡泉城的事别再管了,你及时返京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路君年问起缘由。
“各地的地方官坐到了城主副城主那个位子,全城的税钱全部握在手里,又像水一样的流向京城,是人见了那么多钱都会眼红,哪一个不想富可敌国?皇上还得称虞有方一句小舅爷,虞有方却被派到胡泉,还只当了个副城主,他如何心甘?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大胆。”
路恒:“你收集这些证据的心我能理解,但这些事放在朝堂上入不了皇上的眼,因为事情太小了,且大元国各地皆有发生。我会写奏章给皇上,但治标不治本。若是我在那里,便当着虞有方的面执意要去看看那炼场,他们定不敢拦着,只要我看到私屯火药,回京后一个奏折往上递,皇上必然起疑,他们就得遭殃。所以,他们在火药一时半会儿运不出山的情况下,只能自己炸了那山。”
“所以,和如今是一样的结果。”路君年喃喃道。
路恒点头,说:“明面上看朝官的俸禄高,但在天子脚下,没人敢动歪脑筋,地方官离京城太远,他们能从很多地方捞到油水,中饱私囊的家伙可不止一个,所以很多朝官到了外面都得夹着尾巴,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把他们逼急了,很有可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原来如此。”路君年恍然大悟,难怪钟译和急着回来。
“以后性子收着点,别什么事都管。”
“那爹认为,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胡泉会变成什么样?”
路恒思索片刻,说:“人心没那么好控制,老百姓间维系关系的可不止利益,还有情感。虞有方只能用手段干涉一部分色利熏心之人,并不能影响所有人。就像你说的那样,种子是收不尽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买光种子做什么,但他们那样的方法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有些事,并不需要探查到知根知底,因为可能对方做这件事都没有把握有益,而这世间多的是做无用功的人。
路君年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又说起修建河道一事。
路恒听完拿起手边的书敲了敲他的脑袋,说:“真是胡闹!你以为修条河道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偷偷修偷偷炸山,你当虞有方是傻了还是瞎了?修河道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只有国库充盈的情况下皇上才敢让人开这么一条河道,只要动工,周围的居民都得迁走,因为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挖塌哪家的地基,土质、水田也会跟着改变。你知道从哪里挖起不会跟原来的河道相通渗水?百姓大规模地迁动,你要如何保证不被虞有方看到?”
“在太学堂学了点皮毛就敢异想天开,毛头小子!”说着,路恒又敲了敲路君年,随后抓起了桌上的一块酥饼吃。
路恒说得对,路君年深知自己学得太少,又太过异想天开,很多想法一开始就并不能成立。
还好没让路恒知道他们还想要偷偷做假圣旨,不然可能又是一顿批责,路君年心有余悸。
“爹也知道,你这个年纪最喜欢自作主张,想法很好,但实施前记得问问别人。”路恒从旁拿出一卷字画,放在盒中,交给路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