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路君年右手架在浴桶边上抬了抬身,左手推着谢砚的胸膛,总算逃脱了谢砚的魔爪,随后拢了把长发到耳后,右手杵着下巴半垂着眼睑看向谢砚。
“小砚,别想我,别等我。”
谢砚覆上路君年推着他胸膛的手,看着眼前人一副马上就快要睡着过去的倦态,白皙的锁骨处还掬着两小块水洼,淡红色的薄唇微微轻启,那双沾湿了的眼睫下一双眸子因为醉意而稍显深情,偏偏眼尾的的殷红又显得人楚楚可怜。
路君年何时有过这般醉玉颓山之相,而此情此景,只有他一人看到。
谢砚突然上前,按着人的后颈就倾身压下去,舌头探进那微启的薄唇中。
路君年也没料到谢砚会突然亲上来,唇瓣被撞痛,发出一声低呼,呼声很快又被堵住,屋内水花晃动的声音掩盖了两人呼吸错乱的声音。
谢砚放开人时,路君年已经快滑到浴桶底,水面贴着他的下颌骨晃动,让他呛了几口水,谢砚揽着他的腰将人带起来。
被呛过水后,路君年的眼眸逐渐清明,一把推开了谢砚站起身,扶着桶缘就要出去,因为右腿使不上力而身形踉跄。
谢砚怕他摔着,赶忙起身扶着他,谁知他刚一碰到路君年的手臂,路君年立刻仓皇打开他的手,避之如蛇蝎一般,站都没站稳便急着走向屏风穿衣,结果一下摔在了地上。
右腿上锥心般的疼痛再次袭来,路君年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低低地抽着气,即使现在是夏天,冰凉的地面也冷得他打颤。
谢砚赶忙跨出浴桶将人抱起放在床上,看到路君年的右腿不由自主地痉挛,但伤口并没有裂开。
“云霏,”谢砚给两人都穿上衣物,看向路君年双腿之间,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你明明对我也有感觉,为什么要躲?”
路君年见瞒不住了,索性闭上眼装睡。
谢砚一边按着路君年的右腿给他舒缓痉挛,一边说:“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路君年抿了下唇,睁开眼一把扯过床上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遮住难堪,道:“我喝醉了,你非要……那样,所以我才变成这样的。”
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偏偏谢砚听懂了,揭穿路君年:“你现在这样可不像醉酒。”
“那你想怎样?”路君年反问,目光锐利地看着谢砚。
第92章
路君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逼得这样难堪,他给了双方台阶下,谢砚却强势地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他对谢砚的感情。
路君年自己都不明白,又如何告诉谢砚?
谢砚手下动作一重,路君年很快感觉到痛,蹙紧了眉,谢砚忙松了手,轻轻揉了揉被他掐痛的地方。
“你在顾虑我的身世,对吗?”谢砚沉声道。
“对。”路君年并不否认,跟谢砚分析利弊,“我之前跟你说过一遍,现在我再说一遍。你是太子,将来是九五之尊,三宫六院是迟早的事,你现在说心悦我、倾心我,说得越诚挚,将来登上皇位想起来便会越觉得耻辱,到那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要眼睁睁看着你左拥右抱,夜宿后宫?那时你看我一眼都会觉得刺眼,会放过我吗?”
“那你觉得我现在就会放过你?”谢砚反问,“我大老远从京城快马加鞭地来胡泉,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谢砚声音拔高,路君年听出他话中的怒气,紧抿上唇,随后叹道:“太子现在如果想让我履行侍读的责任,我可以帮忙……”
路君年咬了下腮肉,又小声问:“可不可以只用手?”
“我不是为了这个!”谢砚气急吼道。
站在门外候着的年岁听到两人的争吵声,谢砚最后吼的那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该不该进门劝阻,在门口焦躁地走来走去。
年岁犹豫了没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谢砚一脸煞气地走了出来,衣衫凌乱,显然是匆匆穿的衣物。
“床褥弄湿了,你去重新换一床,然后,给我在路云霏旁边备一间屋子。”谢砚冷声道。
年岁踌躇着,之前门口的下人说两人要睡一屋,现在又让他多准备屋子,前后矛盾的话让他进退两难。
年岁探着头往屋里看,想问问路君年的意思,谢砚挡住了他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还不去?”
年岁这才慌慌忙忙地去准备东西。
屋内,路君年拄着手杖起身,只感觉头疼欲裂,看来酒后还是要少想事情。
谢砚吼完那句就自己一个人往门口走,不知在跟年岁说什么,路君年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装,年岁刚好进来换床褥,很快又有人进来撤走了浴桶。
路君年隔着屏风看到门口谢砚的背影,只感觉头更痛了,叫住年岁,说:“给我一碗醒酒汤,给他一碗降火药。”
谢砚本就是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自然也听到了路君年的话,在门口幽幽道:“不必,就给路侍读准备醒酒汤好了,毕竟路侍读都醉得酒后胡言了。”
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路君年没理会他,吩咐年岁快去快回。
年岁垂着头应下便出了门。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夜色已深。
路君年喝完醒酒汤躺在床上,回忆跟谢砚的点点滴滴,脑海中总是浮现谢砚明媚的笑容,肆意又张扬。
而刚刚屋里那张满是怒意的脸让他有几分怯意,总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看到的谢砚,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合他意,眼里常常带着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