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172
“这……”年永往后看了看众人,没有人敢说话,他才转过头来,答:“路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一定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路君年收起圣旨,侧过身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胡泉确实比京城还要热。
“给我安排寝屋和浴桶。”路君年说。
直到浸入热水中,路君年才彻底放松下来,仰头靠在木桶边缘,双手伸展开来,架在两侧。
路途的疲惫,年家人的刁难,都暂时被他抛诸脑后,他闭上眼,静静地嗅着浴桶中艾草的苦香,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还是京城好,路君年叹道。
路君年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房屋内细小的响动声从门口传来,浴桶放在屏风后,隔绝了视线。
他霎时睁开眼,飞快从浴桶中出来,披上衣衫走到里屋,放下了帘布,将寝屋分成了里外两个部分。
很快,外面传来女子的疑问声:“奇怪,姨娘明明说他在里面的。”
接着就是水花的声音,外面那人似乎掬了桶中的水闻了下,很快发出作呕的声音,说了句:“真难闻。”
路君年一边匆忙穿衣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刚将腰封束上,身后的帘布便被人拉起,他回头,看到了一位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看着脸上被热水蒸到微红还未散去,湿发半垂,面容如玉,俊美无暇的路君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面上微红,轻声道:“路公子,小女是年二姨派来伺候您起居的……”
“出去。”路君年侧过身,只留半个侧脸对着人,也不看那女子,声音清冷,语气带着强硬的抗拒。
女子微微一愣,随后拿起手边一块干净的白布,走到路君年身后,伸手想给他擦头发。
路君年察觉到她的用意,往前走了两步避开她的手,再次重复了一句:“出去。”
女子顿住,双手搅着白布,嗔道:“路公子,胡泉不如京城繁华,年府巷深,一到夜里一点人声都没有,路公子夜里寂寞了,我可以陪您。”
女子声音婉转,路君年又岂会不知她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更为冰冷,隐隐透着寒意,说:“君子慎独,姑娘还未出阁,请离开罢。”
女子还欲向前,路君年头都没回,突然抬手,将一柄短刀架在了她脖颈前,离她的喉口仅一指宽,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声音都打颤,最后遗憾地看了路君年一眼,仓皇地逃离了路君年的寝屋。
路君年在原地静立良久,最后缓慢踱步到床边,揭开了长衣下摆,右腿上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刚刚穿衣服的动作太急,扯到了伤口,旧伤便裂开了。
路君年脱下里袴,深深地看着流血的伤口,随后咬着牙给自己上药。
而此时,京城东宫内。
“砚哥,你看我今天的练靶结果如何?”钟译和跟谢砚站在地下靶场,他抬手接连射出十箭,箭箭正中靶心,回头问谢砚。
谢砚却根本没有看他,背对着他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玩着腰间的红玉葫芦,眼睛看着远处放空,五个小葫芦被他玩出了有节奏的响声。
“砚哥?”钟译和又叫了谢砚一声,谢砚才回过神,问他:“怎么了?你练完了?”
钟译和点头,谢砚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拿起自己惯用的玄铁弓,搭上黑羽箭连射了三箭,两箭靶心一箭空靶。
钟译和在一旁看着,直觉告诉他谢砚心里有心事,但他并不会多问,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旁边看谢砚射出了一箭又一箭。
“译和,你平时都这么安静吗?”谢砚深觉无趣,放下了弓箭,扒在横栏上,看着掉在地上的空靶箭,问钟译和。
钟译和点头,他知道谢砚不喜欢太多话之人。
谢砚看到了钟译和点头,但还是问:“你为什么只点头,不回答我?”
钟译和感觉谢砚心情很差,答:“你之前说在靶场要专心,尽量少说话,多练靶。”
“可是云……”谢砚很快止住话头,烦躁地用黑羽箭敲了敲横栏。
他想说,云霏在靶场就常说话,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一直追着他询问,无论他说什么,对方总会回应一句。
但谢砚转念一想,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让路君年在靶场少说过话。
“算了,你多说几句话吧,随便跟我聊些什么都行,最近真是太闷了。”谢砚叹道。
不仅天气闷热,周围少了一个人的声音,让他的心里也憋闷不少。
谢砚掐算着日子,路君年离京已经有七日了。
钟译和猜到谢砚心里想着什么,说:“不如,我们来聊聊胡泉这个城池?”
谢砚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那你跟我好好说说。”
钟译和想了会儿,随即突然想到一个话题,说:“那我们就先来说说,胡泉城龙阳之风盛行的由来。”
而此时,身处胡泉城的路君年站在官土上,看着年家人播种翻土,接过了旁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觉得甚是甘甜,夸赞了一句。
递茶之人是年府的小侍,捧着路君年喝过的茶杯跟他讲解此茶的由来,闻着路君年身上被晒出来的清茶甘味,心猿意马。
早就听闻路家少爷才学出众,面如琼玉,如今近距离一见,实在叫人惊叹,不枉他花了些银子,才换得这么个近距离服侍路君年的机会。